何月悦冷笑:“我们虽为商户,却知道外敌入侵,国家必定生灵涂炭,我们的生意自然难做。是你们先断我们活路,我们只是正当地防卫!又何须顾忌什么?”
“明大将军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吗?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明光远还是第一次知道,普通商户越俎代庖竟还能如此理直气壮。
他十分无语地问:“那这位掌柜的,你到底想如何?”
何月悦冷笑:“不如何。我们老百姓,一年到头忙来忙去,求的不过就是个平安顺遂。将军不肯让我们好过,倒反过来问我们想如何,您不觉得这话问得十分好笑吗?”
明光远只觉得自己被绕进去了。
他是个大将军,他的任务就是带兵打仗。撕毁合作、入侵大渝,这是他们北孟皇帝一早就定好的计划。他只是执行而已。
舒家军已毁,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失败,还败得如此狼狈。
不得已,他们才出了这样的招数,以一万人马为饵,将那个小杀神骗进了那阵法当中。
他以为,只要这次换回三皇子,他从此可以高枕无忧。
结果这些人告诉他,连日来让他一败涂地的,竟然只是大渝的一个商户,以及他们养的护卫!
那整个大渝之中,这样的商户,还有多少?
毁了舒家军,他们北孟,真的就高枕无忧了吗?
天下之大,人才辈出,明光远再不敢如同之前那么信心满满。
何月悦却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冲着明光远嚷嚷道:“是你们飞鹰传书,让我们来换人,我们家小小姐呢?为何不见她?”
明光远冷笑:“谁告诉你我们是要换人,实话告诉你,你们主子被困在山谷里。只要你们交出我们三皇子,我们就让出通道,允许你们进入山谷救人。”
何月悦冷笑一声:“呵!你好歹也是一国大将,难道你们三皇子在你心目中,这般不值钱?”
明光远冷冷一笑:“何掌柜这般挑拨离间也没有用。”
“我们如今给出的条件就是这般,其余没得谈。”
“你们小主子在谷中已经困了多日。你们若是不急着救人,我们自然也不急。”
廖兴朝动了动,他的脖子上立刻被划出一道伤口,鲜血滴落。
何月悦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幽深,随即就转头看向明光远:“其实,大将军若是不着急,我们也不着急。就是不知道,三皇子身上,有多少血可以放?”
“这样吧,你们每拖延一炷香,我们就在你们三皇子身上多开一道口子……”
明光远立刻跳脚:“你们卑鄙无耻!”
何月悦冷笑:“不及将军万分之一。”
明光远这下是真急了。
他要是拖延下去,三皇子要是出了事儿,那不但他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还得迎来万劫不复。
“你们先给殿下止血。其他的一切好商量。”明光远不得不做出让步。
何月悦点头:“希望明大将军说到做到。”
护卫见状,赶紧给廖兴朝止了血。
他都有些看不明白这位三皇子了。他刚刚手里的剑可稳得很,明明就是他自己撞上来,把自己弄伤的!
他堂堂一个皇子,这般自残帮敌国人,到底在想什么?
明光远摆了摆手:“传本将令,撤向东南方,让开山谷入口。”
他再次看向何月悦:“如此,我们够诚意了吗?”
何月悦点头:“的确,诚意是有了。但换人,就要好好换。如果明大将军不能将我们小主子带来换。那我只好带着三皇子一起去寻我们小主子了。”
明光远差点儿口吐芬芳:“何掌柜,你们这就有些太过分了吧?”
“你也说过,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你要是这么做,本将就算拼了这所有人马,也定然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何月悦冷笑:“明大将军这是要跟我们耍浑?我从十二岁跟着东家走南闯北,什么样的无赖没见过,您这种,都数不上号。”
明光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反正本将这段时间,屡战屡败。回京之后,光景会如何,本将也不抱什么希望。救回三皇子,本将顶多只是死罪可免而已。”
“对于一个戍边大将来说,如果此生再不能领兵,你觉得,死对我来说,还能是什么恐怖的事儿吗?”
如果明光远不在乎廖兴朝的死活了。何月悦可就不敢赌了。
毕竟,她们这边对于小主子的安危是十分在意的。
她装作被掐住了命脉的模样,苦笑着说:“不管怎么样,在我们找到小小姐之前,是肯定不能将三皇子交给你们的。”
“我会留下一半的人,来看守三皇子,其余人跟我一起进山谷救人。什么时候小小姐救出来了,什么时候我放了你们三皇子。”
“而你们,为表示诚意,你们也派出一队精锐跟我们一起进谷寻人。”
明光远已经牺牲一支队伍进入山谷了,如果能够再用一支队伍,换取这些人的一半人马,还挺值的。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点头同意了。
何月悦装作高兴的样子,抬手指着明光远:“快让你们的精锐过来。”
北孟军队中,之前被牺牲的那支队伍,其他人都看在眼里,这么多天了,他们根本出不来。
这次又听到被点名进入,他们几个副将想也不想就给明光远跪下了:“将军,三思啊!”
何月悦立刻变了脸色:“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大将军派出的人,必须真心实意帮我们才行。要不然,我们就带着三皇子一起进去。”
明光远看向那些跪着的将领。
这段时间,他们看着自己身边的战友,一个个死去。心理防线早就崩了。
如今这根本就是白白送死,他们连最后一丝军人的骄傲都维持不下去了。
“何姨姨——”山谷入口处,突然传来小开心欢喜的叫声!
众人所有人都转头看去,看到小开心不但毫发无损,还精神奕奕地朝着何月悦挥手,所有北孟人全都如同见了鬼一般。
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