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杨仪为了推广细盐,专门散播吃了细盐能延年益寿的说法。
以至于现如今的细盐对于魏国高层,已经成了不可或缺的东西。
导致在蜀汉宣布对魏国禁售细盐之后,最先不干了的就是魏国高层的这些皇亲贵族。
短短三日之内,就是几十份奏疏劝谏曹叡,放弃禁令,恢复细盐的采买,后面更是有好几个大臣进宫直谏。
这些人的想法也很简单,细盐能延长寿数,如今细盐进不来,可不就是要了他们的命?
碍于多方施压,无奈之下,魏明帝曹叡只能朝令夕改,草草颁布诏令,撤销针对蜀汉的一切货殖禁令,重启粮食与耕牛的互市。
未几,一封加盖曹魏印信的国书,伴随着浩浩汤汤的商贾队伍,一同踏上前往蜀汉的征途。
相府灵堂内,刘禅闻悉魏国国书送来,不由得诧异起来,而满朝文武更是一个个急不可待想要知道国书上的内容。
刘禅急不可耐地展开国书,细细品读,只见其上书曰:
昔日我大魏国策颁行仓促之间,致使两国商贸往来受阻,实乃朕之疏于督察。朕心甚盼能重启互市,共图两国繁荣昌盛。”
“又悉闻贵国细盐制作技艺精湛,工艺之妙似独步天下,朕心仰慕已久。若能得贵国慷慨赐教,实乃朕之大幸。望陛下念及两国历来友好之谊,慨然应允,以成美事。
初时,刘禅因曹魏恢复商贸而心生喜悦,蜀汉百姓的果腹之忧终得缓解。
然而——
及至览毕国书后半,刘禅之神色骤然凝重。
这曹叡倒也聪慧,细盐制法一日在蜀汉之手,其便难以再如往昔般以粮食耕牛为枷锁,扼蜀汉之咽喉。
一旦交出,便失去了一个制衡曹魏之筹码!
此事暂且搁置,毕竟杨仪尚带伤未愈,此细盐提炼之法,亦只能与之商榷。
当下,蜀汉之燃眉之急已解,方令刘禅心生欢愉。
喜悦之余,刘禅决意即刻嘉勉杨仪。
转头对身旁侍从道:
“速传朕之旨意,召杨仪至丞相府,朕要重重褒奖!”
杨仪的伤势虽未痊愈,然已可勉强出行。
只是刘禅体恤其伤,令其于府中静养。
而文武百官听到刘禅这话,一个个面面相觑,满怀疑惑之色。
他们不明白,魏国解禁贸易,天子为何突然要嘉奖杨仪?
“陛下为何……忽然要褒奖杨仪啊?”
听到这话,刘禅冷声道:
“诸位可还记着曹魏对我蜀汉大肆发难,断我蜀锦销路,断供粮食耕牛一事?”
费祎当即站出来:
“此事乃我蜀汉之耻,臣等自然铭记于心,如今粮价飙升,诸多蜀锦商铺濒临倒闭之境,实在让人心痛如绞啊!”
魏延投以不屑之目光。
“蒋爱卿无须忧虑,此事已然化解!”
“曹魏这国书上面已经言明,已然撤销诸多禁令,恢复了粮食耕牛互市,更是差遣了不少商队前来采购蜀锦!”
这句话犹如巨石投于静谧湖面,瞬间激起层层波澜。
蒋琬向来沉稳,此刻亦不禁瞳孔骤缩,稍定心神,拱手道:
“陛下,曹魏行事向来果决狠辣,此番突然撤销禁令,实乃匪夷所思之举!”
“臣斗胆猜测,这背后定有阴谋,莫非是曹魏国内局势出现了重大变故?”
蒋琬可不相信,曹魏能这么轻松放过蜀国。
但回想那曹叡刚刚登基,或许是国内形势发生改变,才使得他不得不收回成命。
费祎神色凝重,目光中透着思索:“陛下,依臣之见,这绝非偶然!”
“曹魏此举,或许是权衡利弊后的无奈之举,正如兵法所言‘兵者,诡道也’!我们切不可掉以轻心!”
他与蒋琬的想法类似,都认为此事不容小觑。
他们也不可放下心来。
魏延一听,浓眉倒竖,虎目圆睁。
猛地向前跨出一步,大声说道:
“阴谋?有阴谋又如何?我早就知道,曹魏那帮家伙不怀好意,但我可不怕他们,若敢来犯,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魏延还以为这次经济贸易上的封锁,会让自己有领兵出击的机会。
可现在曹魏主动服软,直接让他建功立业的想法化为泡影。
刘禅看着众人满脸的疑惑与震惊,缓了缓神,语气郑重道:
“此次危机能够化解,全仰仗杨长史。”
顿时,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刘禅看来,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不解。
都是因为杨仪?
怎么可能!
当初此事发生的时候,杨仪刚刚被李严派来的刺刺杀。
重伤在长史府内休养。
而曹魏具体发难,就是在这之后的事了。
杨仪拖着重伤之躯,能做什么啊!
曹魏怎么可能因为他,而收回成命呢?
众人的目光依然直勾勾地盯着刘禅。
刘禅便将杨仪禁售细盐的前因后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文武百官听闻,神色各异。
但都是同样的惊愕。
蒋琬脸色瞬间变得极为复杂。
震惊之余,一丝嫉妒悄然爬上心头。
他为官多年,自恃谋略过人,对朝中事务了若指掌,却不想杨仪竟在暗处布下如此精妙之局。
他紧握双拳,指节泛白,强压着内心情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杨长史此举,实乃神来之笔,臣着实未曾料到。”
话虽如此,可那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泄露了蒋琬内心的波澜。
费祎攥了攥拳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杨仪这一计,竟让他毫无察觉!
“杨长史深藏不露,此谋略令人叹服,只是……这般手段,竟能瞒过众人,实在让人意外。”
说到后半句时,费祎着重看了一眼刘禅。
似乎在说:杨仪能够瞒过我们这些事,或许还有其他事同样瞒着我们!
可刘禅却并未听出来。
再看魏延,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本就对文官多有轻视,尤其是杨仪,在他眼中,不过是个文武弄墨的书生,仅此而已。
但此刻听闻杨仪有如此能耐,魏延咬牙说道:“这杨仪,我一直以为他只会耍耍嘴皮子,没想到还有这等本事。”
“哼!不过也只是朝堂上的雕虫小技罢了,蜀汉的刀兵锋锐,还给看我魏延!”
魏延虽震惊于杨仪的作为,但骨子里对他的轻视,并未因此减少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