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晃神后，韩健全回过神来，冷哼一声，
“呦，你还有脸提我哥？要不是你，我哥现在活的好好的！我们一家子能过成这样？”
站在原地，秦牧野搔了一下眉头。
下一刻，韩健全的喉咙已经在他掌下，越缩越紧。秦牧野轻轻一提，韩健全的脚尖悬在了半空中。
他这个人进退有度，很少发怒。
但看见小山被亲叔叔虐待，他忍不了。
“小山，你愿意跟我走么？”
看着一脸肿胀的小山，秦牧野的心狠狠抽疼了一下。韩健全有句话说的没错，如果不是自己，韩建邦现在活的好好的，小山也不至于成为他家的奴隶。
既然这样……
秦牧野松了手，韩健全猛地坠在地上，整个身子骨散了架似的，软哒哒的贴在地上。
他摁着喉咙，含糊不清的威胁起来，
“小山！是他害死你爸爸的，你都忘了？现在你是我儿子，”
小山没有犹豫，牵住了秦牧野的手。
他看着韩健全，
“你胡说，我爸爸不是被人害死的，我爸是烈士。秦叔叔和我爸是去救火的，他们都是英雄！”
这句话，仿佛在秦牧野心中燃起了一把火……
他拉着小山，走出了韩家。
身后传来了韩健全的怒吼，
“姓秦的，韩山是我韩家的孩子，你没资格带他走，我要告你！”
顾淮林左右看看，只觉得开了眼界。
他没想到，秦牧野一个未婚男青年，竟然真的把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带走。还有一件事他也没想到，韩建邦的弟弟竟然这么无耻。
“去告吧……”
顾淮林扶了扶金丝边眼镜，“我也想看下，烈士的之女被人当苦力用，法院该怎么判决啊？”
一时间，门外议论纷纷。
“我们可以作证啊，这孩子真可怜啊，他们连口饱饭都不给！”
“就是啊，吃的全是两个孩子的剩饭……”
韩健全惊得冷汗淋淋，顾淮林见效果达到预期，一声冷笑离开了韩家。
韩健全瘫在地上，给老婆使了个眼色。
她老婆心领神会，赶紧冲到门边，叉着腰骂了起来，“你们谁看见了，谁看见了？我告诉你们，诬陷烈士家属是要坐牢的……”
“我就是看见了！”
“我也看见了。”
门外的吵架声越来越大，韩健全捂着耳朵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姓秦的，咱们走着瞧！”
玉兰饭店。
按照约定，姜溪赶在九点半前，送了两只鸭子到饭店后厨。
负责交接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胖乎乎的，眼睛被脸上的肉挤成一条缝。
他抽了抽鼻子，热情的迎了上去。
“你一进门，我就知道你是谁啊。”
姜溪掀开锅，笑盈盈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您就是胡师傅吧？我叫姜溪。这是今天的两只黑鸭，你验收一下。”
胡大东洗干净手，把鸭子捞出来挂在案板上。他手起刀落，麻利的斩下半只鸭子，切好后整齐码盘。
他叫了几个在场的小工挨个品尝，他自己也捻了一小块放进口中。
“好吃。”
“真香啊！”
小工门赞不绝口，只剩胡大东一直没表态。
姜溪紧张的注视着他的反应。
胡大东闭着眼睛，轻轻咀嚼。
等了约莫小半分钟，他再睁眼时，眼底笑意满满。
胡大东伸出大拇指，
“一绝！”
姜溪松了一口气。
胡大东又捻起一块鸭肉放进嘴里，剩下的拿给几个小工分了。他嚼着鸭肉，靠近姜溪，“你这鸭子风味很独特啊，加了什么特殊香料了么？”
姜溪呵呵一笑，敷衍过去，
“都是普通的家用调料，能入了您的法眼，我可太高兴了。”
胡大东皱眉，指尖在空中盘旋，
“不对，这味道我从来没尝过。细细品味了一下，我也只能分辨出零星的大料，八角，小茴香之类的味道，还加了什么？”
他一脸期待。
这可把姜溪问住了。
制作黑鸭的材料可是商业机密，要是随便说了出去，自己还拿什么做生意呢？
“抱歉啊，这是我家的祖传秘方……”
听了姜溪这句话，胡大东脸上瞬间凝滞。掩藏在肥肉里的眼睛，也变大了许多。
就在这时，厨房门前传来的熟悉的笑声。
“小溪，你怎么还在这儿，我等你半天了。”
姜溪转身看见刘霞，仿佛看见了救星似的。刘霞给姜溪使了个眼色，上前一把拉住了姜溪的手，
“胡师傅，鸭子交接完了吧？小溪我要带走了，我还有点事要交代她呢！”
不等胡大东回答，刘霞拉着姜溪离开了后厨。
坐在刘霞办公室里，姜溪心有余悸。
她从包里掏出一只保温桶，拧开后递给了刘霞一副筷子。里面的香气瞬间冒出来，刘霞凑近一看，顿时眼前一亮。
“这是？鸭肫？”
姜溪点了点头，
“我把最近卖鸭子剩的鸭肫攒了起来，凑了二十几个，地下还有鸭肝。刚卤出来的，你尝尝看怎么样……”
刘霞平“好吃”，对于新奇的食物来者不拒。
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鸭肫挤在一起，不免开心。
夹起一个鸭肫，放进嘴中。
刘霞轻轻一嚼，又脆又韧还有些微微弹牙的口感让她瞬间沦陷了。这味道比黑鸭的口感更加浓郁。
“好吃！”
一颗下肚，她忍不住又夹了一个。
“我觉得黑鸭有些单调了，我想搭配着鸭附件一起卖。
然后再配上一些时令的蔬菜，比如说藕啊，豆干啊，还有土豆之类的……”
姜溪最近都在考虑扩大食材范围的事情。
鸭子对于普通人来说，确实有些贵。哪怕是半只半只的卖，依旧顶得上普通工人十分之一的收入了。
她想搭配些素菜卖，这样不仅能扩大黑鸭的知名度，还能有更丰厚的利润。
刘霞放下筷子，
“海带，再来点花生米也很不错啊。”
姜溪的思虑瞬间打开，素菜的市场也是很广阔的啊。她掏出笔记本，开始记录刘霞说的几样菜，她决定这两天就试验一下。
笔尖在纸上发出沙沙声，刘霞坐在一旁，不断给她新的思路。
铃……
刘霞办公桌上的电话机炸响，震得姜溪心中一跳。
“喂，这里是玉兰饭店财会科，请问你找谁？”
姜溪看向刘霞，只见五十多岁的她依旧满脸幸福。
刘霞的指尖，在电话绳上绕着，“老周，你打电话挺巧的啊，你猜我现在和谁在一起啊？就是小秦他，”
突然，刘霞攥着话筒，整个人都懵了。
“啊？”
“好好，我什么时候去？”
她不断的点头，神情复杂了看了眼姜溪。挂断电话后，她也没心情吃卤鸭胗了，“小溪，小秦他家出了点事儿，我现在要出一趟医院。”
秦牧野？
姜溪猛地站起来，把搭在保温桶上的筷子撞翻在地。
“秦牧野住院了？”
刘霞摇摇头，
“不是秦牧野，是她妹妹乔琳娜。刚才老周打电话过来说，说她自杀未遂，被人发现紧急送医了。”
她后面几个字的声音压得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