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场白多少有点生硬了。
我低头在打车APP里专注叫车,同时干巴巴的附和道:“真巧啊。”
这不可能是个巧合,但来都来了,能把这件事糊弄过去就再好不过了,只要他不提,我也能把陈得极力撮合成的必然给掩饰成偶然。
渔村距离市区相当远,在抵达车站之前还有近两个小时的路程要熬。
我闲着也是闲着,索性跟因为同一时间买票,所以恰好邻座的姚呈明打探了几句:“你跟陈先生是怎么认识的?我在他主理的画廊里兼职,负责修复接下来要在画展中展出的话。”
“工作中认识的,摄影展有时也会租借美术馆的场地,我的老师带我去参加活动时恰好碰到前去参观的陈先生,交谈中得知我们是校友,就这样认识了。他人很好,常给后辈介绍工作。”
姚呈明对他印象很不错,听的我一颗心直发冷,明明已经靠着椅背坐直了,也还是下意识的往后倚靠了过去,是意识到他似乎在有意拉拢同校的后辈。
我试探着又问:“他对每个后辈都这么好吗?”
姚呈明这次认真思索了一番才说:“不,据我所知,我们的待遇算是其中最好的,他似乎对绘画、摄影之类的技能情有独钟,大概跟他经营画廊有关吧。”
“除了我们,他还给别人介绍过工作么?”我心中隐约有了个猜想。
姚呈明报了两个名字出来,他以为我同他们素不相识,又补充了几句介绍:“前面那位是油画系的老师,陈先生知道他不善经营,被之前的代理人坑过,主动拿下了他相关作品的代理权。”
“后面那位是大我几届的学长,跟陈先生是同届不同班的同学,他们起初关系相处的很不错,合作也愉快,但后来似乎是发生了什么矛盾,闹的相当难看,现在出国去了……”
这两个人一个是从前同我关系很不错的老师,一个是同我有过争执的同学,他们不同的境况刚好同跟沈棠之间的关系相符。
那位老师待我向来不错,但同我有过争执的同学却是起初关系还好,后来就因为他抄袭别人的作品,被我挑明而闹崩了。
轨迹发展简直就跟预言一样。
我没有追问已经出国的学长后来的经历,可是稍微动一下心思就能想得到,凭陈得如今在业内的地位,他发展的恐怕不会太好。
姚呈明显然是不想谈及其它话题,不惜就此大肆发散,他同我讲了许多跟陈得合作期间发生的事。
大部分都是琐事,然而其代表的含义让我没法不心惊。
校友关系确实可以在工作中继续发展,比如容云衍就会专门安排人回校宣讲,从母校招聘成绩优异的毕业生,甚至就连我们从前的老师都会专门向他推荐自己的学生,但这跟陈得不一样。
陈得是在有目的有选择的挑选可以为他所用的人,而标准则是怪异的很,他不看才华能力,而是以是否认识沈棠,同她关系怎么样为标准。
这未免有些太任性了。
我想了一路,等车上即将到站的广播响起,总算把这件事放到后面去了,因为更严峻的难题就摆在我面前。
容云衍从司机驾车离开之后,就没停止过给我发讯息。
一开始是问我出发没有,后来是问我上车没有、吃饭没有、到站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