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二郎立马扔下手里的活跑了,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偷偷摸摸了,直接冲进去找他爹了。
结果被医馆的学徒拦下了,“干什么的?”
“我爹、我爹在里面。”盛二郎指着医馆的里间。
“里面那么多人,哪个是你爹,再说爹能随便叫吗?”
“就是、就是上个月送来的那个,说是快死了的那个?”
“你是说盛老头?”
盛二郎忙点头,“没错,我爹姓盛。”
两个学徒把手一伸,“拿来?”
“什么?”
“医药费。”
“再说我还没看到我爹呢!我也不知道我爹有没有治好,我凭什么给你们钱?更何况是你们把我爹给治坏的,你们给他治病不是理所应当的嘛!”
“你跟你那个娘还真是一个德性,这是你爹写下的欠条,我们也不怕你们不还医药费。但是你爹是因为心病所至,所以应该也没几天了,你进去看看吧!
你和你们家里人商量一下,是把他接走,还是继续留在医馆。”两个学徒终于给盛二郎让行了。
才一个月没见,盛二郎再见父亲时老爷子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了。
看到盛二郎老爷子抓住儿子的手,有气无力地说:“你一定想尽办法把三郎给我赎出来。”
“三郎不是寄在书苑吗?你想接他回来啊!”
老头子无力地摇摇头,“他不是寄在书苑,而是被卖在书苑了,你那个该死的大哥,因为嫉妒三郎处处都比他强,所以竟然想出这样的办法。
三郎可是我们一家子的希望啊!你大哥我是指望不上了,你就指望你了。”
二郎苦笑,大哥付出的的确不少,可是他付出的还少吗?
可是父母眼里只能看到三郎,就算三郎从未拿过锄头,从未在烈日下干过农活,家里有点好吃的都偷偷给了三郎。
哪怕是他有了一双儿女,当爷爷奶奶的都没说为孙子孙女做什么,可是还是把最好的都给了三郎。
“爹,你还是好好养病,等咱们到了京市再想办法。”
“不行,你现在就去。”
“我拿什么赎,如果咱有钱你又何必在医馆呢!”
盛老头本来就已经快不行了,听了儿子这么说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你这是怪我?”‘
“爹,从小到大,我和大哥什么都听你的,还没识几个字呢就跟着你做木匠活,苦活累活都让我们做了,可是三郎从,从小到大吃过什么苦。”
“可是三郎他是咱家的希望?”
“希望?你真的指望他能考个功名?如果真到那时,估计咱们也是三郎的拖累,没准他到时找一个好的岳丈早就把我们抛在脑后了。”
“你、你这是想气死我啊!”
“爹,我知道你现在这病治不好了,我就是想问问你,你是想在医馆还是跟着我一起去京城找,不过你这个身体,没准坚持不到京城。
还有那个欠条是怎么回事,你是老糊涂了嘛!怎么就签下欠条了呢?咱们哪来的钱还医药费?你是准备把我也卖了吗?”
盛老头眼里流下浑浊的泪,他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他教育的有问题,所以儿子才会变成这样。
盛二郎怎么也没想到因为自己几句气话,他爹竟然一口气没上来就这样走了,这下好了,他就算想赖着医馆都赖不了了。
自古都有父债子偿的说法,所以盛老汉欠下的债当然要由他来还。
他哪来的钱,因为还没干到一个月呢!所以他连工钱都没开,不过等到他开钱的那天,医馆的学徒早早的就上门来讨了。
盛二郎不是不想去京城,可是去了他如何跟母亲交待呢!
再说这边小红刚对他有点意思,他还想着等的挣了钱帮小红赎身再回去呢!
三郎这边在书苑前几天还好,后来就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他明明是来寄读的,怎么净干一些打杂的活呢!
而且那些个公子哥看到他也一副不屑的模样,等他看到自己的卖身契时才知道,自己不知道何时已经被家人卖给书苑了。
也就是说他这辈子都别想考取功名了。
三郎不服想报官,可是能开得了这么大的书苑,上面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关系呢!最后他被打了一顿关了起来,以后再也不敢提报官的事了。
盛家就这样惨败,皆因人品三观都不正,但凡他们对儿媳妇好一点也不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听说那个盛大郎在军营都没熬过七日,因为送去时已经被打的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唐茵和梅子的小日子过得安安稳稳,一年之后她们竟然看到了身怀六甲三郎媳妇。
虽然她嫁了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但是老头子待她是极宠的,什么都给她最好的。
想到三郎在卖她时连犹豫都没犹豫一下,她对那个家伙有什么好留恋的,更何况盛家就是个虎狼窝,嫁入他们家的女子那才叫倒霉呢!
“你们……”
“我们现在是两姐妹相依为命。”
“那盛家……”
“盛家人心肠不好,逃荒这一路死得死伤的伤,获罪的获罪我们和盛家早就没关系了。
我们看你这情况,似乎过得也比在盛家强多了。”
那小女子点点头,然后看了一眼正在付钱买吃食的丈夫。
“他除了年纪大点待我是极好的,我别的不恨,只恨盛家竟然如此薄待我,那个盛家三郎是不是已经死了。”
“他想死还没那么容易呢?你放心吧!他已经成为奴籍,这辈子都别想参加科举了,当然也不可能娶什么名门望族之女光耀门楣了。”
“夫人走吧!”虽说是年过半百的老人,不过看上去还挺健硕,要不然怎么会有喜呢!
待他们的马车走远了,梅子叹了一口气说:“这一家子机关算尽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看来老天都看不过去所以才收了他们。”
唐茵笑了笑没说话,老天看不看得过去她不知道,反正她看不过去,所以该出手时就出手。
她找人打听了,盛胡氏在富宅里干的是最脏最累的活,在听闻大儿子没了的时候她的确没有活下去的念头了,但想到自己还有老头子和二郎三郎,她又振作起精神了。
不过唐茵找人给她稍了一段话,关于她丈夫和两个儿子的归宿都说得明明白白,最后盛胡氏终于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