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一定不会相信！”
罗杰刚推开刑侦科办公室的磨砂玻璃门，就听到了文森特兴奋的叫喊，后者正挥舞着一叠彩色打印纸。
他回想起昨天文森特顶替他去跟进尸检和弹道测试，看样子是有了发现。
“有话直说。”
格里芬从堆积如山的案卷后抬起头，他黑眼圈又深了，显然昨晚是没怎么睡。
他手边的咖啡杯里沉淀着冷掉的浓缩咖啡，银质汤勺搅动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只有一枚子弹！”
文森特将尸检报告拍在金属会议桌上。
“那个学生体内只有一枚子弹。”
他连喘几口气，稳住呼吸。
“我是说，华裔学生体内只有腿部发现子弹，弹道结果与克拉克的枪匹配。”
这怎么可能...
罗杰的眉头微微抽动他伸手拿过文森特递来的彩色报告。
我挨了几枪我自己不清楚？
格里芬脸上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将咖啡杯重重放在桌上。
“你们猜是怎么的？”文森特绕着会议桌踱步，警用皮鞋在地砖上敲出一连串的节奏。
“击穿了？”山姆擦拭着溅到警徽上的咖啡渍。
“那倒是没有，受害者的颅骨密度异常的高。”
我可谢谢你了...罗杰浑身一颤，舌尖抵住上颚，心道。
“难道是凶手取出了子弹？”
“尸体头上只有一个弹孔，没有被外力破坏。”
文森特举起三张不同角度的头部X光片，“你们看，没有扩创痕迹，就像...”他拖长音调，
“子弹自己蒸发了。”
他说着离开座位，围着办公室走了一圈，故作神秘地一笑：
“你们都听过“幻影杀手”吧？”文森特的声音突然低沉，像午夜电台的主持人。
格里芬的汤勺突然脱手坠入咖啡杯。
罗杰身体本能地一颤，他感觉后颈汗毛竖立，立刻有意识地深挖他继承的前身记忆。
这个名字他不知道。
但明显在前身的记忆里份量可不轻。
4年前的一天。
一名身份不明的枪手在一天内连续枪杀了两名警察，并且成功全身而退。
这一事件导致芝加哥警局从上到下高度紧张。
不少年轻警员因心理压力过大而选择辞职。
在之后一年里，这名枪手又多次做作案，总计枪杀15人，其中13人都是警察。
更加匪夷所思的是。
这13人都和当时警局正追查的两起重大案件有关。
前身的父母也在其中。
芝加哥警局成立了专案组，追查整整一年也毫无头绪。
据说是因为杀手使用了一种特殊子弹。
这种子弹会在命中目标后逐渐溶解。
以致于警方无法通过任何技术手段对杀手所使用的枪械进行追踪。
杀手还总挑选警员落单时下手，避开周围警员的巡逻路线。
消失的弹头让全美二十位弹道专家束手无策，有几位还因此引咎辞职。
这名枪手也因此被称为“幻影杀手”。
文森特很满意众人的反应：“论坛上有个帖子说，幻影杀手的子弹可能使用了一种特殊材质。”
“高熔点冰。”
警察杀手事件发生后，很快成为了芝加哥的都市怪谈。
网上关于幻影杀手的推理数不胜数，其中支持人数最多的观点便是高熔点冰子弹。
虽然全美知名的“流言终结者”节目已经辟谣了“冰子弹”。
原因是冰做成的子弹在出膛前就会蒸发。
即使通过巧妙的隔温材料让子弹顺利出膛，在高速飞行过程中也会因为空气摩擦升温而融化。
但这只是对普通的冰而言。
发帖的人提到，乙二醇、硝酸钾等物质可以提高水的沸点，加入少量纤维素或凝水剂更能让液体内部形成胶冻，进一步提升熔点和沸点。
如此一来，经过离子处理的水结成的冰沸点大幅提升，成为“高熔点冰”。
“常规冰弹在出膛瞬间就会汽化。“文森特播放流言终结者实验视频，霰弹枪炸开的冰晶在慢镜头下迅速汽化。
“但如果用参杂乙二醇和硝酸钾的溶液，在-50度的环境下凝结冰核，再包裹脂溶性隔热层...”
文森特点了下鼠标，一张论文截图出现在了屏幕上，“去年德州大学材料系的论文，他们成功让冰维持固态穿过300℃火焰。”
“子弹击中后，脂溶性隔热层溶解，弹头就会在目标体内液化。”
很明显，高熔点冰做成的子弹理论上可以形成有效杀伤！
但是三年前这名神秘杀手忽然人间蒸发。
连续三年再也没有一起类似案件出现。
这个都市传说有关的猜想也没有了得到验证的机会。
直到今天。
很多警员一辈子都遇不上这种都市传说级的案件，也难怪文森特会如此兴奋。
这位一直热衷于奇闻轶事的年轻警察此刻正涨红了脸，继续兴致勃勃地给同僚们讲述自己的发现。
“虽然现场没有证据，”文森特兴奋地提高语调，
“但检验科在受害者的脑组织里发现了过量的乙二醇和硝酸钾！”
乙二醇和硝酸钾，正是“高熔点冰”说法中提到的，可以提升冰熔点的物质，并且通常不会存在在人的类脑组织中。
罗杰瞳孔一缩。如果杀害我的黑衣枪手真的是幻影杀手，那恐怕不是简单的灭口了。
他基本已经却确定，自己是在演唱会接触到的杰克森传递的信息才招来灭口。
而能让传说级杀手重出江湖的，不会是区区的罪证那么简单。
格里芬点燃的骆驼牌香烟在指尖微微颤抖，“这个推测，暂时不要和任何人讲。”
“山姆，你去躺档案室，看看能不能调取“幻影杀手”的卷宗。”
格里芬语气十分严肃，让本想大肆宣扬自己发现的文森特惊出一身冷汗。
罗杰微微点头，对格里芬的部署表示赞同，“幻影杀手的消息可能再次引发全城恐慌。”
更关键的是，如今的CPD乌烟瘴气。谁能保证幕后之人不在警局内部？在未了解事情全貌的情况下贸然行动，很可能给自己招来灭顶之灾。
杰克森到底想曝光什么...
既然幻影杀手再次出现，会不会和4年前警局调查的两起大案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