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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翰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地,看到去而复返的亲兵,他披着战甲急吼吼的问:“前方战况如何?”

“没有战况,小将军正率队押运钱粮赶来。”

亲兵将他探知的所有消息,如实禀报完。

当完颜翰和宋逸说的一对比,发现没有一句虚言时,他百思不得其解。

“宋逸可是姓宋,宋家军与我北梁骑兵不共戴天,他也不是真正的废物,居然真的会帮我们?”

总感觉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呢?

完颜翰使劲地挠了挠头,也想不明白,宋逸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还有那陈乾,作为堂堂一国皇帝,未免也太窝囊了。

图沙只带了几十号人冲进长安,掀起腥风血雨还能全身而退。

事后陈乾竟然还能像没事人一样,毫不追究?

宋逸被砍了马头,都敢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杀他的马,杀他的兵。

作为皇帝的陈乾真的能够咽下这口恶气吗?

“陈乾不会是在暗中调集兵马,和大将军一样,想瞒天过海打咱们吧?”

亲兵哪敢参与这样重大的决策问题,一问三不知。

完颜翰左思右想,还是把这个难题交给了大将军去思考去防范。

他的任务是押运钱粮,押送质子到驼城。

钱粮造假的事图沙解决了,完颜翰目前最关注的,是暗中盯着他的宋家部下。

他必须要提防对方声东击西,不救宋逸,而是为图钱粮而来。

身为一员猛将,完颜翰头脑不算顶尖聪明,但以北梁大军利益为优先的想法,是刻在骨子里的。

“既然长安城内无战事,你再去调派五百士兵前去接应车队,人歇马不歇,今晚运抵渭城!”

图沙那些人是北梁的,可车队和马匹都是大申的。

所以就算有损耗,完颜翰丝毫不心疼。

怪只怪大申人奸诈,竟想往钱粮里面掺假。

“将军,接下来走水路,要大申配合开道,他们会不会刻意刁难?”

“大申的官员还敢刁难?老子没让他们双倍赔偿造假的钱粮,就算给陈乾面子了!”

完颜翰越想越气。

大申官员胆敢糊弄他们北梁,宋逸和武将们斩杀了耶律基等人。

不论怎么看,这整个大申国从上到下,都没把北梁放在眼里。

唯有那些姓陈的皇族,和整个大申国格格不入。

想到还有两个大申皇子,被图沙绑了,一路跟着队伍来到了渭城。

完颜翰可不管钱粮掺假的事,申帝知不知情。

作为皇帝,管不好自己手下官员,还有宋逸这个质子,以及武将们斩杀来使的这些账,都该往申帝头上算!

他如今不能亲自跑到申帝跟前算账,收拾申帝的儿子那是易如反掌。

“多索,你带那两个大申皇子洗马去!记得让他们把马粪铲干净!”

身为皇子却做马奴干的脏活,这绝对是奇耻大辱。

跟着完颜翰的亲兵多索生怕再节外生枝,误了钱粮运送的时机,只能在旁边小心翼翼的提醒。

“将军,这两个大申皇子,据说一个有钱,一个有势,他们的娘舅家连大申皇帝都要礼让三分。”

“越是厉害,越要挫挫他们的锐气,让他们往后光是听到我北梁大军的名号,就吓得尿裤子!”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柿子就要捡软的捏!

完颜翰倒要看看,陈氏皇族是真的能忍,还是装的!

“将军这个法子好,整个大申皇室惧怕北梁,等哪日南下骑兵入京,不用打他们就得投降。”

“哈哈哈哈!等不了多久了,就能看到他们跪地投降的下场了。”

完颜翰想到那个场景,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

京城,菜市口。

两排连囚服都没来得及换的犯人,被摁在木头墩子上,表情绝望中透着麻木。

“斩!”

伴随着监斩官扔出令签。

新换上来的一批侩子手大刀落下,三十多颗人头落下。

木板上还未干涸的鲜血,又蒙上了一层新鲜的血液。

台下的百姓们看到这一幕,神情也从一开始诛杀贪官时,大快人心,到现在也都有些麻木了。

“从天不亮到现在,这都砍了几百颗人头了吧?”

“抄家灭族的大罪呢,这些贪官住着几进的大宅子,小妾如云,光是妻妾子女就上百人。”

“真是造孽,这从事发到现在,才过去没两日,这么快就定罪斩首,会不会斩错?”

不是普通百姓同情贪官污吏。

实在是这桩案子太大,断得又太快。

砍头砍得让人目不暇接,那些被砍的人连声冤屈都不喊。

实在是诡异。

“你没看到这些人身上都被打烂了?”

“你的意思是,屈打成招?”

“你别胡咧咧啊,我可没说,这案子是陛下要求彻查的,谁敢屈打成招?”

唐深亲自带着官兵出街巡逻,来到菜市口。

看着昔日一起喝酒的同僚,已经变成了刀下亡魂,是非对错都已成空。

听着百姓们的话风,也从赞扬变成了质疑,他无奈地摇头暗叹。

“陛下对内杀伐果断,对外却不追究任何罪责,也不知道这场砍头大案,要延续几日。”

用一桩斩杀上万人的贪污大案,压下另一桩外敌入侵的丑闻。

哪怕是坚定的保皇派,唐深仍然觉得,陛下此举太过懦弱。

他不禁再次后悔,当时为何围而不打,没能趁机全歼了入城的敌兵。

“唐大人!陛下有请!”

鼻青脸肿的赵无稽骑马赶来,神色匆匆。

唐深不解的问:“陛下不是在养病,找我有何事?”

“这个我哪里知晓,我还要去找赵将军呢。”

找赵卫?

赵卫曾是潼关守将,虽上了年纪但也能骑马作战。

唐深想到这里,心头一阵火热:攘外必先安内!

“难道陛下是打算先收拾贪官污吏,再集结兵力,对付驻扎在渭城的完颜翰精骑?”

哪怕不把完颜翰的精骑全部歼灭,至少要围起来困几日,给一个下马威!

只有这样,才能扬我大申国威!

唐深怀揣着满腔热火,骑着快马赶到玄武门外,直奔御书房。

谁知刚走到殿门口,便听到陛下在里面气得拍桌子。

“你们当初在城外杀北梁来使,替你们儿孙报仇时,骁勇无匹,怎么朕让你们带兵去把宋逸抓回来定罪,居然推三阻四,一口一个旧伤复发,连刀都提不起来了?你们这是要欺君吗!”

唐深顿时感觉一盆冷水泼在身上,头皮阵阵发麻。

他以为陛下是打算给入城的北梁敌兵一个教训。

结果陛下是想利用宋逸揭发钱粮造假的事,找借口把宋逸从完颜翰手里夺回来问罪?

不,问罪没必要大动干戈。

“陛下这是想杀了宋逸!”

完颜翰都不敢在大申境内动手,就怕宋家军疯狂的报复。

陛下如此行事,不怕逼反宋家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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