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阳坐在张子玉的混合能源车上，静静看着窗外。
张子玉也在左右看着，他也想了解城外灰城区的生存状况。
距离他上一次出城，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走过这一片看下来，带给他最深的感觉就是弱肉强食。
为了生存资源而产生的死亡随处可见。
他亲眼看到一个瘦弱的少年因为不交出怀里的几十点能源券，被另外一人残忍杀害，尸体就抛弃在路边。
张子玉看着一脸漠然的林阳，问道，“灰城区一直都是这么乱吗？”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提问。
林阳淡淡道，“今年更冷了，光是冻死的人就不少。”
张子玉道：“每年都有难民进城的名额，而且数量不少。”
林阳微微颔首，“听说过这件事，但灰城区的人，一直都在这待着。
上个月，黑市那边好像有过名额拍卖，起拍价两万。”
张子玉有点惊讶，两万点能源券，哪怕放到城内都是一笔大数字。
林阳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是能源点，是联盟币。”
联盟币，是人类大区联盟发行的通用货币。
而能源点，只是满足基本生存需要，普通民众和大区置换物资的另一种代币。
两者的差别，已经不只是在购买力上了。
张子玉沉声道，“我知道了。
这个事情，灰城区事务管理部门会进行严肃处理。
你们要相信联盟的力量。”
在这，他用的是“你们”而不是“你”。
对此，林阳也没什么回应，他已经习惯了少说话的生活状态。
在灰城区，话多的人，往往死的都比较早。
谈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城外的第一道警戒线。
不远处就是一排排厚厚的军用帐篷。
一队队巡逻兵不时走过，他们是防备区外暴乱的第一条防线。
在灾变之后，黑雾出现，旧纪元人类秩序崩溃，暴力冲击大区关口的事件常有发生。
最著名的一次动乱，有上万流民，都配备了武器装备。
那一次，刚成立的新城差点被攻破关口，此后，所有的城池都加强了防范。
更何况，敌人不只有流民。
林阳淡漠地注视着来来往往的军人，眼里毫无波澜。
张子玉出示了他的证件，审核的军官立刻放行，他们轻松地通过了第一道警戒线。
接下来是第二道警戒线，这里不再是帐篷，而是几栋占地面积极大的白色楼房。
这里就是隔离大区的安全检测站，也就是灰城区人俗称的第二道警戒线。
在这里来往的不仅有军人，还有许多身穿研究服的人。
林阳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张子玉将他领进了其中一栋楼内。
里面的大厅十分宽敞，但空无一人，墙上固定着三根银色的管道。
林阳双眼微眯，他认出来了，这是隔离大区城池内统一供暖的管道。
“好了，赶紧上楼。
以后进了城，好东西还多着呢。”
张子玉只当他是没见过世面。
林阳又深深看了一眼，收回了目光，扭头离开。
来到二楼，走廊两侧分布着一排排的房间，大都关着门。
只有最内侧的一个房门还虚掩着。
墙壁都是单调的灰白色，只有在走廊尽头房间旁边的窗台上，放着一盆绿萝。
张子玉领着林阳走到了那个房间门口，轻敲房门。
林阳怔了一下，抬手拿起地上的一个小喷壶，给绿萝浇了点水。
一进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雪白的长腿。
雪白的主人是一个大致二十多岁的女性，面容清秀。
几绺空气刘海搭在额前，五官精致，皮肤白皙，脸上带着自然的微笑。
张子玉笑道：“小秦，这次的事还要麻烦你了。
和区管所提前打过招呼了，这就是那位未确认的B级能力者。”
少女好奇地打量了林阳几下。
“张叔，他是灰城区进来的？”
张子玉连连点头，为林阳介绍道，
“这位是目前十六区白月城前沿站的负责人秦馨，负责处理白月城西北侧关口的公务。
白月城前沿站，就是负责办理出入城的手续的。
小秦，先给他办个临时居留证，一百八十天的。
我们后面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
林阳一愣，立刻开口说道：
“你不是说了有永久居留身份的吗？为什么是临时的？”
张子玉和秦馨同时看了他一眼。
“林先生，我这里只是一个检查站，没有办理居留资格的权力。
即使是城内的人出去办事，来这里也需要开具临时权限的。”
过了一会，秦馨给出了回答。
林阳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秦馨鼓起小嘴，有些不满地看了张子玉一眼。
“张叔你每次来都不多待一会。
我一个人在这检测站无聊的很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他们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办理手续。
“姓名、年龄、身高、体重。”
“林阳，20，一米八三，六十五公斤。”
张子玉插话道，“呵呵，小秦，实在不是我不想陪你。
现在正是上级巡查的关键期，我这实在是没法脱身。
再过两个月，一定上你这来睡几天。
咱们再好好聊聊。”
睡几天？林阳瞟了张子玉一眼。
秦馨没接话，在旁边的一台打印机上按了一下，两张绿色的卡片缓缓推出。
她又取过一个黑色的皮封套，将卡片放了进去，开始盖章。
张子玉有些尴尬，站在原地等着，林阳则是抬头望天。
“好了。
张叔，这是最后一次。”
秦馨把黑色皮卡套扔给林阳，“慢走不送。”
林阳翻看着这个身份证明，上面并没有写自己刚才回答的那些信息，只有一个名字和备注：
林阳，第十六大区白月城安全调查部临时观察员。
审批日期，第五纪633年11月。
他默默合上封套，塞进衣服里，边走边问，
“你不是负责接纳异能者吗？为什么她说这是最后一次？”
张子玉已经感到有点牙疼，怎么这小子的警惕心就这么强？
他现在有点怀疑，试图把林阳吸纳进队伍的决定是否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