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希望他去死
“怎么选,你自己决定——但我宽容你们郑家的机会,只有这一次。”背抵明盛的天光,帝华诚嗓音沉冷。
“爸!爸你不能听他的,我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他这是在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
郑媛媛不断摇着头,满脸乞求。
若没了郑家的庇护,她的人生,将会陷入更深的绝望之中,那样的日子,她根本就不敢去想象!
厅内,一时回荡着郑媛媛含混着哭泣的求饶声。
对上郑雨声不忍又逐渐漠然的脸,她手脚并用,爬到了帝华诚的脚边,终于明白与其求自己的父亲,还不如求眼前这个拥有绝对话语权的老者:
“帝先生,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我会去给帝念夕磕头,请求她的原谅,她如果想打我骂我,我都接受!”
“只求您不要把我关进监狱,不要赶我离开郑家!”
“求求您了!我求求您了——”
郑媛媛以头叩地,很快就磕红了额头。
可内心的恐惧,让她早已忘却疼痛,一下又一下,仿佛不知疲倦。
终于,帝华诚身形微动,缓缓叹了口气,“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当这句话落下的那一刻,郑雨声跟郑媛媛眼底都浮现出一丝希冀。
以为今天这件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可下一秒——
帝华诚沉厚的嗓音便再次响了起来,“以后,你就进去好好改造,承担自此犯错的后果,也许将来某一天,你还能见到这帝都朝阳如金,晚霞如火的美丽景致。”
“小郑,时间到了,你,决定好了吗?”
温浅的目光落在脸色陡然僵住的郑雨声身上,帝华诚薄淡的话音里,是残忍的惩罚。
抛却亲子。
骨肉背驰。
生离之痛,将会一生折磨着他们的彼此。
“从此以后,我郑雨声只有一个独子,再无女儿——”当这话从郑雨声嘴里被吐露的那一刻,郑雨声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岁。
郑媛媛瘫软在地,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再无女儿?
所以,她就这么轻易的,被抛弃了?
被她最亲最爱的人,推进了绝望的深渊!
一股寒意,从郑媛媛的四肢百骸上涌,冷得她整个人都不禁打哆嗦。
大厅外,似乎隐约有人在走近。
是警察……
是来抓她的人吗?
“郑雨声,我恨你!”当冰凉的手铐铐住自己双手时,郑媛媛突然猛地抬头,剧烈挣扎起来。
“都说虎毒不食子,我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不想办法救我,却这么轻易就抛弃了我——你不配成为一名父亲!”
“而我落到今天这个下场,也都是因为你,因为你的偏心、偏爱,我才会被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
但郑凌风得到家里出事的消息从研究所赶回来时,正好看见郑媛媛即将被警察带走,也正好听见那一通满是怨毒的话。
所以,是因为他的存在,才让自己的妹妹偏激到了这副不可挽回的模样?
“媛媛!”
郑凌风看着郑媛媛额头红肿,满身狼狈的样子,欲心疼的靠近。
却只换来了郑媛媛一个冷漠仇恨的眼神。
擦肩而过那一瞬,郑媛媛唇瓣阖动,用只有他们兄妹俩能听见的话音说了一句话。
而这句话,让郑凌风杵在原地,脸色一寸寸的发白,直到最后一丝血色,也消散在了他的脸上:
“哥哥,你怎么不去死呢?”
短促的一句话,几乎令人产生一些恍惚。
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但郑媛媛那冰冷含恨的目光,却不是能作假的。
他的妹妹,真的希望他去死?
这样的发现,让郑凌风身形一个踉跄,突然抬腿往外追去。
可他还是晚了一步——
警车呼啸离去,冷肃威严。
正如这些年他察觉的太迟,否则他记忆中那个软糯可爱的妹妹,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让他陌生的样子?
郑家的兵荒马乱,尽数落在停在路边的一辆的黑车内。
闻芷偏头看向窗外,看着郑凌风颓败失神的站在风中,眼底闪过一丝可惜。
“不下去见见你外祖父吗?”
邵沉的声音,在车内响起,闻芷摇了摇头,只说了句,“不见。”
郑媛媛罪有应得,不值得同情。
帝华诚为了她撑腰出气,三分为了她,七分是为了帝家的颜面。
她下去,是该说声谢谢,还是该去抱怨对方,若不是他强行让她成为帝家人,这些要命的麻烦也许也不会落到她的头上?
所以,见不如不见。
反正有些事,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兴盛街那有家不错的私厨,我带你过去尝尝。”眼见闻芷不愿多提及关于帝华诚的话题,邵沉便也配合转移了话题。
次日,郑媛媛买凶杀人未遂一事,在帝都名流圈内传了个遍。
闻芷起早跑步,就听前厅佣人过来向她汇报,“念夕小姐,安保处刚打来电话,说外面有位郑先生找你——”
至于放不放人,端看闻芷的一句话。
闻芷沉默了片刻,抬头看着不远处盛放的春花,开口道,“让人在庭院里摆些茶点咖啡吧,我去换身衣服就下来。”
佣人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点头应是。
等闻芷从屋内再次走出来时,郑凌风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庭院中的石桌旁。
精致小巧的点心,配着浓郁的咖啡,加上满园盛放的鲜妍,足以令人赏心悦目。
但此刻的郑凌风,去没这种欣赏的好心情。
“你妹妹的事,我帮不了。”
不等郑凌风开口,闻芷就已经先用话堵了回去。
她早就说过,郑媛媛有一个好哥哥,只可惜……她自己似乎从未明白过这一点。
“上次你找我时,我跟你表过态,但凡她不来找我麻烦,我也绝不会找她麻烦——”闻芷说着,语气微顿,“况且这次,她可是想杀了我。”
“我知道这件事是她的错,她受到惩罚也是应该的!”
郑凌风紧纂的掌心一松,终于开了口。
可那双眼底的深执,却并没退却,“可她还年轻,就这么获罪入狱,她以后的人生,又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