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方氏气得直跺脚，刚要破口大骂：“你这个死卫老......”但突然想到什么，又生生把话咽了回去，只是拍着门说：“亲家母，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您就给我个改过的机会吧，开门啊。”
本来围观完了准备散去的邻居们，一听方氏这高八度的嗓音，又纷纷出来看热闹。
门里头的方蔷羞愧得想找地缝钻进去，每次娘家人来总要这样无理取闹，让左邻右舍看了笑话。她偷偷瞄了一眼婆婆的脸色，生怕婆婆会因此嫌弃自己。
“别理她，她要是敢把门拍坏了，让她自己赔。”繁空可不吃方氏这一套，毕竟自己也是看过《甄嬛传》的，这些小把戏哪里能上得了台面。
“我出去劝劝娘，不然又要被街坊邻居笑话了。”方蔷一边说着，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你这一开门，她还不得更来劲？让人笑话就笑话呗，也不是头一回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繁空并不担心这个，她真正担心的是大儿媳的心理状态，毕竟那是她亲娘，从小的伤害有多深可想而知，今天又上演这么一出。
方蔷默默地掉着眼泪。
繁空很想说，和这样的娘家一刀两断最好，但她也知道这话一旦出口，容易让方蔷多想，以为婆婆心中有了不满。再说了，亲情哪是那么容易说断就断的，两个村子相邻太近，周围又都是熟人，处理起来实在棘手。
方氏这次竟然在门外喊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走，连句难听的话都没说，只是一直强调自己知错了，求方蔷原谅。
事情反常必有妖，繁空就等着看这“妖”什么时候露出真面目。
中午卫毅松回来时，邻居告诉他早上发生的事，他急忙赶回家，只见妻子在厨房里做饭，脸上没什么笑容，而母亲正抱着小女儿逗乐，一切似乎和平日无异。
“娘，阿荷，丈母娘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吧？”卫毅松关切地问。
“她说知道自己错了，求丝柔她娘原谅，以后要做个好母亲。”繁空把小孙女放回摇篮里，用手指点着孩子的嘴角，左边点点，小家伙的嘴就往左探，右边点点，就往右探，逗得孩子咯咯笑。
“真怪，方虎也是这么说的。”卫毅松喃喃自语。
“方虎？你见到他了？”繁空皱起了眉头。
方蔷忧虑地看着丈夫。
“今天方虎主动过来帮我把田里的活全干了，还说以后两家要和睦相处。”卫毅松原以为方虎是来找麻烦的，没想到竟是来帮忙的，还一脸和气，前所未有的事。
这家子母子俩究竟在搞什么鬼？繁空回想最近发生的事情，上次让方虎在借条上按了手印，方氏母子心里肯定憋着一口气，现在是打算以退为进？若是真有这等心机，也不至于弄成先前那样。
“毅松，我哥，真是这么说的？”方蔷忐忑地问。
卫毅松点头：“还说咱们两家以后要多走动走动。”
方蔷愈发不安，她不相信娘家人会突然变好，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企图？她身上也没什么值得图谋的，难道是想打卫家的主意？
满月酒的前两天，卫天曦回家了，背后背着个大大的包裹。当那个大包裹在繁空的床上展开时，全家人都看愣了。
“这麻布料子比咱们穿的好多了啊。”繁空摸着那布料，既不粗糙又细滑，和她身上这件粗麻衣完全不一样。
“越城现在流行细密的织法，织出来的东西比咱们这些细致多了，价钱也贵。”卫天曦一件件展示着好东西，除了布料，还有最新流行的碗、纸张、杯子等等，无论是材质还是款式，都比镇上卖的好太多了：“这些都是我带回来给大家看看的小样品，大件的我已经请县里的朋友帮忙送到镇上的牛车行了。”
繁空望着小儿子介绍这些东西时闪闪发亮的眼睛，他那张带着稚气的脸上满是兴奋，这一切都表明他对做生意充满了热情，让她觉得让他学习经商这条路选对了。
“瞧你，额头还全是汗，快去洗洗脸吧。”虽说从镇上走到村子不远，但背着这么多东西也不轻松。
“娘，我想早点去看看你租的那店铺。”卫天曦一心只想快点把店铺弄起来。
“别急嘛，这都快到中午了，吃了午饭再去。”繁空笑着说，其实她心里也巴不得早点把店铺开起来，银子能早赚一天是一天。
因为满月酒就在后天，所以下午卫毅松也跟着一起去了镇上，顺便先买些需要蒸的菜。
他们三人先去了牛车行，镇上和县城的货物交流大多集中在这里卸货，上次卫闲诺去县城也是在这里搭的车，几乎每天都有两三辆车往返。
当繁空看到小儿子运回来的货物装满了整整一辆车时，她惊讶地说：“你哪来的钱买这些？”
“我还没付钱呢，娘放心，我和他们关系好得很，那些伙计说这些都是成本价给我的，让我先卖着。”卫天曦嘿嘿笑道：“等生意好了，给他们分点利润就行。”
“这样也好。”繁空点点头，虽然是一车的东西，但若是样品的话，其实花不了多少钱。
牛车行的伙计帮着繁空他们把货拉到店铺卸下后就离开了。
卫毅松和卫天曦对娘租的店铺非常满意，虽然不在街道边，但在热闹的街区，挂个招牌就能吸引顾，特别是卫毅松，从巷子出去几步就能看到女儿的绣房，特别开心。
“娘，给你。”卫天曦递给母亲一张纸。
繁空打开一看，愣住了：“贸易许可证？”下面还有烈城官府的红色印章。
“您得好好收着，这是我求了王老爷帮忙在官府办的。一般人都拿不到。”卫天曦一脸自豪地说。
繁空仔细端详着这张许可证，在古代，农业是社会的支柱，没有农业，国家的基础就不稳，大越也是重农抑商，开店得有官方的许可证，管得还挺严，不过对于这些小乡镇的小本买卖，上面也不会太过计较。
繁空没打算让这店铺多么正规，毕竟卫闲诺中了进士后，一家人肯定不能留在村里，她迟早要去京都越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