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茶杯,繁空面带温煦笑意,提议:“良辰美景,勿宅于户内,阖家出游,畅游市井,如何?”
“妙哉!”方蔷雀跃欢呼。
“太棒啦!”小丝柔兴高采烈,拍手称快。
“陶盼,归来时,定为你捎带精美礼物。”繁空对顾陶盼承诺,这位小姑娘日日居家养伤,必定无聊乏味,希冀小礼品聊以慰藉。
“感激不尽,卫大娘。”顾陶盼虽渴望一同出行,无奈双腿受限,只得寄希望于繁空的善意。
“娘,您和大哥大嫂上街吧。我去找阿建和阿谷商量生意,特产生意似乎遇到了难题。”卫天曦说道,他每日清晨与合伙伙伴一同销售特产,闲暇时刻仍在琢磨如何提升业务水平,却发觉彼此间的距离日渐增大。
“妥善处理。”繁空叮咛。
“放心,我自有打算。”
燕婶子与燕伯留守家中,负责清扫整理。
繁空牵着小丝柔的手,卫毅松怀抱小团子,方蔷紧跟身旁,一家子欢欢喜喜步入街区。
大年初一,街头熙攘繁盛,酒肆、典当行、工坊、茶舍均敞开门户,营业繁忙。各家店铺顾盈门,较平日更为热闹。
街边摊贩聚集众多民众,尤其手工艺人周遭人气旺盛,诸如制作糖塑、剪纸、面塑、绘制年画等工作台旁,吸引无数孩童围观。
“民间手艺人真多。”繁空感叹,这些技艺在其时代被视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从业者备受推崇,可惜多数技艺面临失传危机。
“阿奶,那里有火焰。”小丝柔指向远处人群,只见火花从中窜出。
“是喷火表演。”方蔷兴奋地说,她闻其名已久,却未曾亲睹。
一家人奋力挤进人群,喷火表演已结束,艺人正进行吞剑演示,长剑逐渐消失于口中。
观众齐声鼓掌。
繁空因众人的掌声与喝彩而微笑,简单纯粹的快乐最是珍贵。
“阿奶,那人把剑吞了,明日岂非得从屁屁排出?”小丝柔仰头好奇询问繁空。
繁空霎时感觉不适:“耐心等候,他即将吐出。”
小丝柔睁大双眼观察艺人,果然,艺术家绕场一圈炫耀高超技艺后,缓慢将剑从口中抽出。
围观群众再度鼓掌喝彩,纷纷抛掷铜板致谢。
繁空也掏出几枚铜钱交给小丝柔,任由她在艺人面前投掷,小女孩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穿过拥挤的人群,一家人漫无目的地穿梭于喧闹的街道,探寻着城市的每一角落。
“口渴了吗?不如去喝杯茶吧。”繁空提议,前方不远处便是著名的‘鸿运茶楼’。
“不渴。”卫毅松和方蔷几乎同时答道,他们深知饮茶花费不菲,宁愿归家解渴,不愿浪费钱财。
“那我们就去首饰店逛逛,挑选一些适合阿蔷佩戴的玉耳坠。”繁空注意到儿媳耳畔空无一物,仅以细枝穿孔以防闭塞,发饰依旧朴素,决定为她购置一套饰品。
“娘,不需要的,我不常用。”方蔷急忙婉拒,内心却感到一股莫名的喜悦。尽管她已有能力自行购买,但婆婆的心意远超物质本身,令人倍感温馨。
“即便是闲置之物,也值得拥有,而且我们要么不选,一选就要成套。”繁空思索着原主简陋的首饰盒,决定为自己和家人寻找几件心仪的饰品。
“娘,我有足够的积蓄,让我为你们选购。”卫毅松在一旁插话,他在陶窑所得月薪从未使用,加上阿蔷商铺收入,足以负担高品质珠宝。
“看来,我即将享受到大儿子的孝心了。”繁空听罢,心中满是欢喜。
一家人心满意足地走向首饰铺。
沿途人潮渐增,街头巷尾生机盎然。
“阿奶,我想吃糖葫芦!”丝柔指着路边摊贩,眼里闪烁着渴望。
“没问题,阿奶为你和你娘各买一份。”繁空从口袋中取出银两,递给摊主。
方蔷脸颊微红,尽管她钟爱糖葫芦,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品尝难免引来议论。然而,婆婆不仅为自己和丝柔各买一串,甚至亲自品尝,令她略感惊讶。
“毅松,你也来一根?”繁空询问大儿子。
“娘,我不需要。”卫毅松首次见娘亲品尝糖葫芦,误以为她偏好清淡。
一家人边走边品尝美食,繁空不时俯瞰小孙女,留意竹签尖锐,生怕不慎伤及孩童。见她单手持糖葫芦略有不便,干脆放开牵绊,让她双手握住竹签两端,尽情享受。
途中,各类小吃琳琅满目,粉丝、芋饺、臭豆腐、豆腐馒头等,一家人大快朵颐,逐一品尝。
铜锣声阵阵,吸引着过往行人。四人跟随人流,观赏胸口碎石、猴子表演、武艺展示等节目。
繁空感慨万分,在缺乏现代通讯工具的时代,人们创造出丰富多样的娱乐活动,既消遣又谋生,无形中孕育了诸多非物质文化遗产。或许正因为资源匮乏,激发了无穷创造力,而物质充裕时,谁愿费心思考呢?
接近首饰店之际,一道熟悉身影闯入繁空视野,榜眼彭庆生。少年俊逸非凡,与卫闲诺相似,面庞时常挂着淡漠表情,但彭庆生的冷峻中夹杂着叛逆,眼神透露出对世间的不满。
彭庆生从一家小吃店走出,手中提着新鲜采购的包裹,目光却停留在对面二楼,陷入沉思。
对面即是鸿运茶楼,循着他视线方向,繁空顿时眼前一亮,心头震撼。楼上倚窗而坐的是一位大约十七八岁的少女,容颜俏丽,眼波流转,面若桃花,笑靥如花,一举一动皆撩拨人心,只是风尘味略浓。
这是繁空穿越至此,首次遇见如此美貌女子,不由自主地为之驻足。
“阿奶。”
“娘。”
卫毅松与丝柔的声音同时传来,前者迅速拉住繁空,防止她撞上路旁商贩的货车。
“娘,你在注视什么?”方蔷好奇地追随婆婆目光,但茶楼二楼空荡荡,并无人迹。
繁空自觉失态,差点再次疏忽,正欲与儿媳分享美好景象,却发现彭庆生正盯着自己,于是报以友好微笑。
彭庆生心中升起一股烦躁,当他转移视线时,恰好撞见卫闲诺之母也在观看那位少女,显然受到自己行为吸引。刹那间,他感到心底秘密被人窥探,忧虑是否会被告知卫闲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