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久违地坐在一旁陪伴自己读书，卫闲诺抬头望见母亲骄傲的眼神，心中一阵欢喜：“娘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相爷可能看上了你，有意让你做他的乘龙快婿。”繁空讲述了这两天相府丫鬟来访的事情。
卫闲诺未曾料到会有此等事：“娘不喜欢我娶相爷的女儿吗？”
繁空刚要否认，转念一想，若真中意这门亲事，早就开门迎接了，只有不愿意且避之不及才会闭门谢，小儿子转得倒是快，话题一下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一般年轻人的关注点，大概会落在“相爷青睐寒门子弟”这份惊喜上吧，即使宠辱不惊，也免不了暗自得意一番。
繁空面容平和地说：“像我们这样的寒门小户，娶了相爷千金，岂不是处处要看人家脸色？娘就是个乡村妇女，恐怕和这种身份的儿媳处不来。”她把理由归结于自己。
“一切由娘决定。娘打算如何拒绝？”卫闲诺问，如今的母亲和谁都能相处得很好。
这话是说老二对宰相家的千金没意思？按原主人的记忆，上辈子老二可没拒绝啊，她还当那是真爱，所以从没想过拆散他们，就算老二乐意，天天挨冻也认了。如今她倒是舒了口气：“还没想清楚，拒绝了怕对你前程不好，娘担心呢。”
说话啊，还真是门艺术活。
“娘别担心，丞相和贤妃是一条船上的，我呢，是太子的人，太子会保我的。”
“娘就怕贤妃在皇上面前嚼舌根。”男人一沾床，脑袋就不转了，只剩下下半身活跃。
“要是贤妃再敢对咱家使坏，我就对七皇子下手。”卫闲诺忽然说。
繁空一时愣住了，老二长得俊美白净，在温馨的灯光下，没了白天的清冷，倒添了几分温暖，就是眼神冷得让人发憷。
正想问问怎么个下手法，小儿子在外头喊上了：“娘，我饿了，肚子都咕咕叫了。”
“来了，闲诺，吃饭吧。”繁空往外走。
卫天曦已经在厨房掀开了锅盖，扣肉的香味一下就弥漫了整个屋子。
“娘，这扣肉真香，我进门就闻到了。”卫天曦伸手捞了点梅干菜盖着的扣肉吃。
“小心烫。味道咋样？”那些腌制扣肉的步骤原主记得清清楚楚，只是手艺真不咋地，做出来总差点意思，繁空按着步骤来，心里却没底。
“娘做的，再难吃也是美味。”卫天曦笑眯眯地说，忽然特别想念大嫂做的扣肉。
有个嘴甜的儿子，繁空心里还是挺受用的，夹了块尝尝，味道好像还行。
晚饭桌上，三人定了搬家的日期，就在十天后，正好在这儿住了两个月整。
“原来是鹿子巷啊，离姨娘家挺近的。”听说朝廷安排的宅子在鹿子巷，卫天曦开心地说：“离城北两大菜市也近，方便我做生意。”
“那我过两天去打扫打扫。”繁空说，还得跟隔壁的斐公子打声招呼，毕竟他对老二这么照顾。
“我休沐日是三天后，到时候我陪娘去。”卫闲诺说。
繁空点点头：“这两天我去人贩子那瞧瞧，要是有合适的仆人，就买俩回来帮忙做火锅底料，或者雇几个人。”
这点上，两兄弟都点头赞同。
接下来两天，“醉霄楼”的生意越来越火，繁空一个人忙活火锅底料根本不够，正琢磨着去找隔壁的燕伯，看有没有信得过的人贩子或可靠的工人，门铃又响了。
不会又是宰相府的人吧？
想到闲诺那天说不用操心，繁空觉着也该去见见宰相夫人了。结果，结实的门突然就被撞开了。
两个宰相府的丫鬟和三个小厮闯了进来。
“果真有人。”丫鬟见了繁空，傲慢地打量：“你就是卫夫人吧？没听见敲门吗？”
繁空本想笑脸相迎，脸色一下就沉了，宰相府的人竟然直接闯进别人家，而且是状元郎的家，看着被撞坏的门，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宰相府能干出来的事。
“你们居然敢私闯民宅？”繁空怒斥道，心里疼惜着这扇门，自己勤勤恳恳守护着家，没想到飞来横祸。
“谁让你不开门的？”仆妇冷笑道，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位状元郎的母亲，这位贫家妇女，穿着便宜的棉衣，实在上不得台面。
“这是我自己的家，我想开就开，不想开就不开。你们未经允许闯进来，还踹坏了我的门，”繁空大踏步走向仆妇，抓住她的手：“走，咱们去找官府评理。”
“你敢？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谁我不管，就算你是天王老子，在大越的法律面前也得低头。”
仆妇一时语塞，没想到这妇人张口闭口都是大越律法，让她吃了一惊：“我是丞相府的仆妇，你敢动我？”
“丞相府的仆妇？我不信，堂堂丞相怎么可能放任仆妇去新科状元家中胡闹？这是侮辱朝廷命官，我看你根本不是丞相府的人，走，找官府说理去。”繁空说着就要拉这仆妇出门。
跟来的仆童挡在了繁空面前。
“你们是强盗吗？想对一个老妇人干什么？”繁空严厉地质问，并大声呼救：“快来人啊，强盗闯进来了。”
仆妇和仆童们傻了眼，如果对方是个普通妇人，他们早会上前捂住她的嘴，但对这位卫夫人，他们可不敢轻易动手。
“卫夫人，这是干什么呢？”熟悉的声音传来，只见丞相夫人黎索芸在几个仆妇的簇拥下走进来，身穿华丽的锦衣，裙子上绣着绽放的牡丹，显得她略微丰盈的身材更加高贵。
看到黎氏，繁空心中微微惊讶，丞相夫人亲自上门，怪不得这些下人胆子这么大。她板着脸走上前，简单行了个礼：“见过丞相夫人，这些人自称是丞相府的人，但我以为丞相府的仆人怎会如此无礼。”
“他们的确是丞相府的仆人，我让他们来请卫夫人去品茶，不想多次吃了闭门羹，或许心生不满，这才失礼。还不快给卫夫人跪下赔罪？”黎氏对下人不痛不痒地说着。
刚才还趾高气昂的仆人们立刻跪在繁空面前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