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想到了就立马定计划，有了计划就立刻行动起来。”繁空轻轻揉了揉儿子被寒风吹得通红的小脸，满眼慈爱地说：“这是很多人办不到的哦。”
“这很难吗？”
“挺难的。”见锅里的水还没烧开，繁空坐到灶边，往里添了些柴火，说道：“一百个人能有一百种想法，但九十九个人也就想想罢了，真去做的只有一个。你说难不难？”
“我就是那个去做的人。”卫天曦得意洋洋地说。
“不论什么念头，好也罢坏也罢，只要动手去做了，即使失败也比窝在脑子里强。”何况小儿子这次还赚了银子，繁空心里替他感到高兴。
“二哥，我赚银子啦！”卫天曦一看到门口站着的二哥，又重复了一遍。
“做生意不就是为了赚银子嘛？”卫闲佑觉得小弟的快乐点好像有点低，不就是赚了点小钱嘛。他从弟弟进门就开始往外走，自然也听见了娘夸赞小弟的话，最近不管小弟做什么，娘都要夸上两句，小弟毕竟也长大了不少。
“可这是我头一回凭自己的本事赚银子，二哥不表扬我一下？”说着，一脸期盼地看着二哥。
卫闲佑不太习惯夸奖人，但既然小弟都这么要求了，便淡淡地说了句：“做得不错。”
“我会做得更好的。”卫天曦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自打娘答应让他做生意以来，所有事情都进行得很顺利，将来肯定还会更顺。
吃饭的时候，按照惯例，繁空会问问两个儿子白天的情况。
卫闲佑今天在吏部主要是熟悉环境，接着看了些案卷，了解各州各府官员调动的情况，简单几句话就说完了。
繁空对古代这些官职制度不太熟悉，听卫闲佑说的那些，比如什么考功郎中、司勋郎中的官名，她也不好意思多问，毕竟做家长的问太多显得不够威严，有空时再侧面了解一下吧。
卫天曦则提起了王皓的事，说他来找过自己，还想合伙做生意。
“我拒绝了，我现在刚和阿建阿谷开始做，没精力再搞别的。”卫天曦扒拉着饭碗说道。
“拒绝得好，三心二意成不了事。”繁空松了口气，对，最好少跟王家扯上关系。
“他们打算在城北租店铺，做些邻国的买卖，说已经和商队商量好了。”卫天曦顿了顿又说：“娘，越城里做邻国特产的店不多，全城也就一两家。”
这事儿非得扯上点关系不可？不过想法倒是挺好，繁空道：“等咱们的生意有个稳定的基础再说。”
卫天曦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娘以前很不喜欢做生意的。”一直在安静吃饭的卫闲佑忽然开口。
繁空微微一愣，二儿子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是啊，娘以前可烦商人了。”卫天曦提起往事还有点委屈：“以前我只要一提做生意，娘脸就拉下来了。”
繁空被刚咽下的米饭呛了一下。
卫天曦连忙帮娘拍背。
“那时候日子过得顺风顺水的，哪像现在这么多事啊。”繁空望着吃得斯文的二儿子，这小子总喜欢冷不丁吓她一跳，不过再机灵也猜不到她的心思，故作叹息地说：“想过好日子，银子少不了，做生意是最赚钱的路子，为了让你们过得更好，改变是必要的。”
卫天曦点点头：“娘，您放心，等我能赚银子了，您就不必这么辛苦了。”
“娘辛苦点没关系，只要你们过得好，再累也值。”繁空看着低头默默吃饭的二儿子，这家伙抛出个话题，怎么就不接了？
卫天曦一脸感动地望着娘。
见老二没反应，繁空又语重心长地补充道：“现在我们来到越城，娘的眼界开阔了不少，闲佑在吏部任职，外人眼里也是个小官了，天曦朋友越来越多，生意要做大，承宽将来做了陶匠，带着一家人来越城发展，咱们那些旧观念必须要改，这样才能有出息。”
“娘说得对。”卫天曦觉得娘讲得太有道理了，来了越城才发现以前的自己眼界窄得像井底之蛙。
卫闲佑抬头正对上娘的眼神，也说：“娘说得对。”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应付呢？繁空仔细想了想，她的改变是一点点来的，除了刚开始忍不住发了几回脾气，后来一直都在克制，这二小子估计随口一说罢了。
繁空作为南方人，特别喜爱雪。遗憾的是，从小到大别说堆雪人了，连打雪仗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即便是下了一整夜的雪，第二天早上也都化得差不多了。
所以，当她第二天醒来，发现雪已经积到了小腿肚那么高时，毫不留恋温暖的被窝，迅速穿好衣服，开门时，原本兴奋的表情瞬间变得端庄，然后走到了小儿子的房门前，
嗯，小儿子还保持着孩子的童心，作为母亲，她自然要陪孩子一起玩雪。
正要敲门，小儿子却开了门。
“娘，您这么早？”卫天曦因为要和伙伴们一起去菜市场做买卖，起得特别早。
“你不一直想堆雪人吗？娘陪你堆。”
“娘，我不玩儿小孩子玩儿的东西了。”卫天曦道，自从开始做生意那一刻起，他就觉得自己长大了，满脑子都是怎么赚银子，这种小孩子的游戏，纯粹是浪费时间，现在想想，自己以前真是天真。
繁空：“……”
卫闲佑起床时，就看见娘板着脸在吃早饭。
随着春节一步步靠近，繁空也开始琢磨着置办年货的事情。
今年回不了剡城老家，一来一回太费事，再说老二和老三的工作刚刚起步，哪里走得开。
在剡城过年，通常提前二十天左右就开始忙活起来，杀鸡宰鸭、做腌菜，瓜子、花生、水果这些小零嘴更是不必提。
上次翠姝拿来的糟鸡肉特别好吃，繁空正打算去翠姝家走一趟，问问那酒糟是从哪儿买的，门铃声就不期而至。
自从上次那位王老爷拜访过后，繁空就很少开门，即便在家也关得紧紧的。这门就一点不好，没装猫眼，所以她在墙角放了个小凳子以便窥视。
她悄悄爬上去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姑娘，衣着打扮却引起她的注意，原来是丞相府的丫鬟，那天殿试外面，丞相夫人身边的丫鬟穿的就是这样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