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望着蒙翠罗扶着母亲离开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那个位置本应属于自己，往昔姑姑全心全意为路家后人谋略，好不容易自己成了伯爵夫人，女儿又身为贤妃，未来七皇子甚至有望登基为帝，她绝不容许任何人来破坏这份来之不易的荣耀。
偏厅中，一场交锋即将上演。
繁空、老夫人（为便于区分，以下均称秦老夫人）、伯爵夫人秦舒、虞氏等人欲进偏厅，不料却被门口守候的两名侍卫挡住了秦舒的去路。
“你们想干什么？”秦舒冷眼质问那两名侍卫。
侍卫恭敬答道：“伯爵夫人，国公爷有令，因需审问路氏，而伯爵夫人与路氏关系密切，为避嫌故，国公爷请您暂居偏厅旁的小房间，那里同样能听闻偏厅的谈话。”
繁空没想到国公爷竟有此安排，心中暗赞明智。
“娘，您看表哥殷淮，去了烈城至今未归，事情还未明朗，他这是什么意思？”秦舒气得脸色铁青。
不待老夫人开口，繁空温和地说：“伯爵夫人，国公爷这么做也是为您考虑，毕竟路氏是您的亲妹妹，将您二位分开，外人也就不好胡乱猜疑了。”
秦舒怒视繁空，厉声喝道：“我跟我娘说话，关你何事？多管闲事！”
繁空佯装委屈，望向老夫人道：“外祖母，在伯爵夫人眼里，我似乎连与您交谈的资格都没有了。”
秦老夫人慈祥地看向繁空，再转头望向女儿，眼神却变得冷漠：“舒儿，你先去偏房，反正厅里的动静你也能听见。”
若秦舒的眼神能化作利箭，繁空此时恐怕已被万箭穿心。
偏厅里，国公爷、殷霄、卫闲诺皆在座。
繁空一进门，便与二儿子的目光交汇，随后视线转向跪在地上的路氏。
路氏一见繁空等人进来，却不见自己的姐姐伯爵夫人，心中一凉。关键时刻，秦舒为何没来？她究竟在忙什么？
“姑姑。”国公爷扶着秦老夫人坐下。
繁空走近儿子身旁时，听见闲诺低声提醒：“娘，蒙子平的事。”
繁空先是一愣，随即心中了然，轻轻应了一声。
“路氏，你若再不肯把五十二年前的事情说出来，恐怕我们只能采取些强硬手段了。”国公爷怒容满面，简直难以置信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国公府的自家姑娘身上。
“国公爷，奴婢真的已经说过了，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的姑娘全心全意侍奉秦老夫人，忠贞不二，日月可鉴。是这个女人——”路氏手指向繁空，死死咬定，“她怨恨我幼时抛下她，现在存心来害我。”乐文内容。
“害你？”卫闲诺冷哼一声，“我母亲若是想害你，难道还要拖上我曾外祖母、国公府、伯爵夫人，甚至贤妃娘娘吗？外人听了，还以为国公爷审的是一位至高无上的大人物呢。”
路氏的脸上颜色变换，青一阵橙一阵绿一阵黄一阵蓝一阵。
繁空注意到路氏时不时往门口方向张望，显然是在等待伯爵夫人秦舒的到来。
“来人，给我打！”国公府一声命令，两名护卫走进屋内，在路氏惊恐的目光中，沉重的木棍毫不留情地落在了她的背上。
路氏被打得趴倒在地，痛呼出声：“我要见伯爵夫人，我是伯爵府的丫鬟，不是国公府的，国公爷不能打我！”
“谁说你是伯爵府的丫鬟？”秦老夫人对路氏毫无同情之意，“你不过是舒儿陪嫁过来的丫头，卖身契还在我这，你是秦家的家仆，给我继续打，直到她说实话为止。”
路氏哀嚎不断。
卫闲诺冷眼旁观路氏的痛苦，眼中毫无怜悯。想起过去自己对路氏的讨好以及路氏对自己的轻蔑，再想到她与蒙子平对自己的算计，心中怒火中烧，只觉这棍子下手太轻。
“我要见伯爵夫人，我要见伯爵夫人！”路氏被揍得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停一下。”繁空开口，走到国公爷和秦老夫人跟前，“外祖母，国公爷，我有话要问路氏。”
秦老夫人点了点头。
繁空自认还有点儿菩萨心肠，第一次亲眼见到棍棒加人身，不是电视剧里的特效，那凄厉的惨叫声让她有些于心不忍也难以适应。然而，对于一个想要害你的人，过多的同情并不可取。
路氏痛得脸色煞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怨毒地看着走近的繁空：“你，你想干什么？”
繁空居高临下，直视着路氏充满怨恨的眼睛，淡然道：“路嬷嬷，如果不是蒙子平在烈城对我们母子所做的那些事，或许我与孩子们这辈子都不会与外祖母、国公府有任何交集。这一点，我得谢谢你。”
她本该杀了蒙翠罗母子三人，路氏愤怒得额头青筋暴起。
“路嬷嬷，五十二年前的事，其实也没什么好谈的。你姑娘确实把我母亲和伯爵夫人互换了身份，但这影响到了我们这一代人，我、子平、翠姝、伯爵夫人、贤妃娘娘，还有七皇子。”繁空一一列出这些人的名字，但在提到“子平”二字时，她对路氏意味深长地一笑。
国公爷关注的重点在于贤妃娘娘和七皇子，一想到这两人就头痛，一切都等殷淮从烈城回来再作打算。
老太太秦夫人的身份比起国公爷来，多了一个伯爵夫人的头衔，她想到自己为那个假女儿的婚事，为了让外孙女能迈进皇宫门槛，费了多少心力，结果却是给别人铺好了路。
“你，你……”路氏难以置信地盯着蒙翠罗，她明白了对方话里有话的意思，子平可是她的亲弟弟啊。
“现在外祖母和国公爷想弄清楚的，不过是当年的事实真相。路嬷嬷，你自己现在说出来，和等殷家二少爷查出来，两者间的差别，你心里该有数吧？没人能救得了你了。”繁空这话也包含着伯爵夫人不会出手的意思，她知道路氏能听懂。
路氏的脸因愤怒而近乎扭曲。
繁空本以为自己提了蒙子平，路氏会拿原主的亲妹妹蒙翠姝来说事，可她并没有，这让繁空一直觉得挺奇怪。路氏虽讨厌自己，却对原主的这个妹妹颇为不错。
这背后有什么缘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