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繁空摇头，脸上满是苦涩：“我原以为姨娘只是不喜欢我，没想到当她知道闲诺能破格参加科举时，竟让青楼女子败坏闲诺的名誉，让他失去考试资格。这时我才明白，原来姨娘竟是如此厌恶我。”
先前这话，皇后权当是听听趣闻，未曾料到路氏居然如此可恨，面色微微一沉，注视着路氏说：“路嬷嬷，看在贤妃娘娘和伯爵夫人的情面上，我给你留些颜面，但你需记住，全天下的读书人都是天子的学生，加害天子的学生，这罪可轻可重。我问你，为什么要陷害卫家的儿子？”
路氏原以为蒙翠罗会和盘托出一切，却发现她们没再继续说下去，心中不禁暗自松了口气：“我，我……”
“皇后娘娘，贤妃娘娘到了。”一旁的宫女禀报道。
果不其然，贤妃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与刚才凉亭中那份端庄优雅截然不同，此时哪里还有什么仪态，甚至因为走得太过匆忙，头上的步摇都歪斜了。
众人行礼之后。
“本宫才来此不到片刻，贤妃怎么就知道了？”皇后面上带笑，眼里却不含笑。
贤妃向皇后行礼，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在殿内没见到自己一手培养的贴身丫鬟时，她就有了不祥的预感，得知是路氏带走了她们，简直气得要吐血。早先就警告过路氏别轻举妄动，更别说在宫里动手脚了，她显然是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调整好情绪，贤妃迎上了皇后审视的目光，甜笑道：“刚得到一串极美的稀世珍珠，想拿去给大夫人，转赠香萱，没想到亭子里已不见皇后娘娘和大人的身影，宫人说您们来了这里，我就过来看看。”
“是吗？”
贤妃向贴身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便上前将一个木盒呈给大夫人并打开，里面果真躺着一串色泽上乘的大珍珠。
“贤妃娘娘费心了，这么好的珍珠，香萱用不上，还是请娘娘自己留着吧。”大夫人并未接手，公公已决定让香萱和七皇子的事明朗化，她怎会私下接受贤妃的礼物。
“收下吧，香萱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这样漂亮的女孩戴着这串珍珠肯定更添风采。”贤妃并不容许大夫人拒绝。
“这一年来，贤妃娘娘已经赐给香萱太多好东西了，这珍珠真的不能再接受了。”大夫人铁了心不收。
贤妃感到脸上仿佛被扇了一巴掌，特别是在皇后娘娘面前，强压怒火。余光扫过旁边几位围在繁空周围的贴身丫鬟，装作刚刚发现她们一样，冷冷说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都偷懒到这儿来了？回去打扫宫殿去。”
丫鬟们听了这话，如获大赦，连忙行礼退出。
“还有你，”贤妃指着路氏，严厉地说：“我母亲让你入宫给我送东西，你竟然在宫中逗留，不知道宫规吗？”
“贤妃娘娘饶恕，老奴知错。”贤妃一来，路氏知道自己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老奴，老奴即刻离开。”
“慢着。”皇后自然不会让路氏就这样走掉：“这位路嬷嬷刚才和你的几个贴身丫鬟把卫家妇人拖到这里，行为十分可疑。我这才知道路氏和卫家妇人有亲戚关系，竟是姨甥之谊。只是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恩怨，会让路氏在宫中对卫家妇人下毒手。”说到“宫中”二字时，语气格外加重。
“有这事儿？我倒真是不明白了。”贤妃脸上一副寻常模样，连看都没朝路氏瞥一眼：“说到底就是个下人罢了。不管她和谁有恩怨，都跟我没关系，皇后娘娘也不必为了这么个下人费心。”
繁空留意到，当贤妃提到“下人”二字时，路氏的脸色似乎遭受了巨大的羞辱。
“别的事儿，我自然不会多管，可这路氏也实在太放肆了，竟敢明目张胆地把卫家的妇人带到这儿，还提什么沉湖？真不知道她是谁给的胆子。而且，这里是皇宫内院，万一出了什么事，皇上那里也不好交代啊。”说来说去，这关乎伯爵夫人的颜面，就算皇后不看在伯爵夫人的份上，也得考虑一下亲戚的情面。
“皇后娘娘，”路氏跪着挪到了皇后身旁，说：“您给我一百个胆，我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啊。我只是想吓唬吓唬蒙翠罗，吓，吓唬一下罢了。”
这时，贤妃猛地一脚踹在路氏胸前：“路嬷嬷，你依仗着从小与我母亲一起长大的交情，在宫里就这般无法无天，”她厉声吩咐旁边的人：“来人，拖出去打二十板子，再扔出宫门去。”
“二十板子？”路氏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一手拉扯大的贤妃，她这把岁数，二十板子下去哪还有命活？她这么做究竟是为了谁？
望着被拖走的路氏，大夫人皱起了眉头。贤妃和路氏之间透着一股古怪，但贤妃眼下正得宠，七皇子又深受皇上喜爱，皇后也不便当面深究。看到还跪在地上的卫家母子，她向身边人使了个眼色，宫人们连忙上前搀扶他们起来。
“你们母子俩的心思真是够重的。”贤妃的视线忽然落到了繁空身上，眼中闪过一抹怨意：“刚才在亭子里说起我娘身边的路嬷嬷时，你们一句话也没接，现在倒是什么都说了？”
“贤妃娘娘，凡事总有个开头，路嬷嬷，也就是我姨娘，从小就对我严苛，来到越城也不愿认我这个外甥女，想必心里看不上我们这样的乡下人，我又何必再去给她添麻烦呢？”繁空满脸无奈和委屈：“如果姨娘真想认我们母子，上次在国公府就不会表现得那样失态了。”
大夫人在一旁帮腔道：“确有其事，上次在府里路嬷嬷见到闲诺娘时，吓得把我表姑送我的一对琉璃杯都摔碎了，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没想到中间还有这样的关系。”
繁空明白贤妃看自己的眼神里藏着杀气，但她依旧规规矩矩地站着。这个时代的人最欣赏守规矩且看起来实诚的人了。
哎，她前世真该去混演艺圈的。
“贤妃，路氏在宫里能做出这种胆大包天的事情，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你指使的呢。”皇后眉眼含笑，似是在开玩笑地说：“毕竟连你自己调教出来的丫鬟她都能支使，很容易让人想偏啊。”
“皇后娘娘，臣妾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