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嫂？”蒙翠姝刚想站起来介绍双方，繁空已经笑盈盈地站了起来：“我是翠姝的朋友，原来你就是翠姝常说的那个对她特别好的大嫂啊。”
蒙翠姝诧异地望着大姐，不明白为何不直接和大嫂相认，毕竟大嫂看起来人挺不错的。
“刚刚我那样子确实不太得体，让这位小姐见笑了。”妇人心想，蒙翠姝平时朋友不多，怎么突然就有了这么一个朋友。
妹妹？原主明明比这妇人年长许多，难道我现在看起来这么年轻？繁空忽然很想照镜子看看。
蒙翠姝也觉得大姐姐比在烈城时年轻不少，尤其是皮肤白里透红，更显年轻。
“哪里失态了，翠姝的大嫂一看就是爽朗直率的人。”繁空没想到蒙子平的妻子会突然到访，听她这么一说，生活似乎挺有滋味的。
“对对，我就是这样直性子的人，这位小姐眼力真好。”阎氏总算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合理的解释，她本就是性情中人嘛。同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繁空，见她穿着棉布衣服，发间插着银簪，一举一动都不显得寒酸，猜想她家境也不错，便寻思着蒙翠姝何时结交了这朋友：“不知道妹妹住哪儿呢？”
“就在附近。”繁空没打算和阎氏多聊，而是温柔地拉过蒙翠姝的手说：“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这么快？”蒙翠姝很是不舍。
“都在越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繁空边说边往外走，蒙翠姝跟着送行。
“自家大嫂来了也不知道好好招待，反倒把个外人看得这么重。”阎氏对着蒙翠姝的背影不屑地哼了一声，走到柜子前，打开柜门，从中取出一个瓷罐，一边掀开盖子，一边伸手进去抓了把“磨糍胖”吃了起来。
临别时，繁空再次叮咛蒙翠姝不要把她的事情透露出去，蒙翠姝答应后，她便去了市场，买了几款不同花样的底料模具，又买了几斤棉花和几尺布料，这才回了国公府。
一路上，她反复思考蒙翠姝的话，原主的母亲生产后身体一直欠佳，难以再孕，既然建议去越城买婢女，买了就好，为何陆氏非要跳出来说要替原主父亲生孩子？
虽然在这个时代姐妹同侍一夫不算稀奇，但真的一点也不别扭吗？
雨势愈发大了。
繁空回到国公府后院时，鞋袜已经湿透。
收起雨伞走进厨房，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二儿子卫闲诺已在生火做饭，高挑的身姿在小灶前显得有些局促，他正襟危坐着，目光停留在炉火上，似乎在沉思。
“早上下的是小雨，这会儿怎么下这么大了。”繁空抖了抖伞上的雨水，将伞搁在一旁，换上了灶房里的旧棉鞋，还好袜子没湿：“闲诺，你蒸了哪些菜呀？”
卫闲诺见母亲衣服微湿，连忙起身从旁边拿来干净的汗巾递给她：“蒸了腌菜，还有昨天母亲做的肉。”
“好，等会儿我再炖个萝卜丝汤。”繁空用汗巾擦拭着湿透的地方。
“娘，姨娘怎么说？”
“和我们猜测的一样，你的舅舅就是姨婆的儿子。”繁空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和蒙翠姝的反应告诉了他：“你姨娘的反应有点奇怪。”如果阎氏没来打断，她可能还有话要说，只是不知道具体内容。
“娘，外祖父做出这种事，您好像一点也不介意？”卫闲诺忽然说道。
繁空愣了一下，看着二儿子那双漂亮又带着困惑的黑眼睛，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处理这件事时过于冷静了，连忙说：“在意的，刚才是真的在意极了，你姨娘一说出口，我差点把她们家桌子都捶烂了，真是气死我了。”
卫闲诺：“……”
繁空赶紧动手准备起午饭来，眼角留意着二儿子的反应，见他表情如常，白净好看的双手折着小干柴扔进炉灶，眼神似乎比平时更深沉了些，却也没再多问什么。
繁空心里有些苦恼，琢磨着自己是不是最近疏忽了一些细节。卫家老二这孩子向来心思细腻又聪明，但再怎么聪明，也绝对猜不到他娘换了个人吧。
不对不对，现在她就是蒙翠罗，蒙翠罗也就是她。
正当繁空这么想着，听见卫闲诺淡淡地说：“娘，不管那位舅舅和您是不是亲姐弟，只要他对咱们不利，就没必要气。哪怕是不认识的人，如果帮过我们，我们自然也应该回报。您说是吧？”
“你说得对，就是这个理。”繁空点点头。
母子俩的午饭简单朴素，一锅汤、一个肉菜、还有一碟咸菜。
繁空有一点和原本的蒙翠罗相同，那就是从来都不吃隔夜的菜，特别是大儿媳做饭那么好吃。
来到越城的这些日子里，为了让两个儿子吃得满意，繁空从完全不会做菜变成了能做几道拿手的，为了图方便，偶尔也会留下隔夜菜，今天的肉和咸菜就是昨晚剩下的。
她现在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安排。
“娘，当初姑奶奶和国公府断绝关系之后，姑奶奶身边的丫鬟彩云可能趁姑奶奶生产时，把姑奶奶的孩子和另一个孩子掉了包。”卫闲诺说道，这里指的是伯爵夫人，也就是蒙翠罗的母亲。
繁空轻轻应了一声：“娘也是这么想的。”
“娘，您觉得我外高祖父（蒙翠罗的姥爷）和彩云会不会是兄妹？”卫闲诺问。
“你是说，彩云把自己的侄子或侄女和姑奶奶的孩子交换了？”
“没错。”卫闲诺正是这样推测的：“至于为什么姨婆自愿为外祖父生孩子，这和我们没关系。她把翠姝姨娘留在身边，可能是打算将来用她来对付你。”
算计得可真够狠的，从自己这里往上数，都已经三代人了，如果不是自己繁空穿越过来，被掉包的那一支血脉可能就彻底消失了，就像前世那样。
繁空想了想：“也有可能不是彩云的兄弟，而是姐妹，也许彩云和你外高祖母是亲姐妹呢。”
“娘，外高祖母生下来的孩子如果是别家的姓，只有自己的兄弟，同血脉的才值得她冒这样的风险。”卫闲诺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