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感情已经走到分崩离析,仅存失望的现在,谢安宁也不会否认曾经的美好。
她享受过他最炙热真挚的爱意,也毫无保留的爱过她。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才不能容许这份感情染上半点瑕疵。
谢安宁轻轻叹气,“还看不明白吗,咱们之间早就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这样的话,是王少甫实打实的逆鳞。
换做从前,他一定勃然变色,可现在他毫无反应,只是专注的看着她,眉眼中满是贪婪执拗之色。
眼冒绿光,活像一头饿了几天几夜的狼。
叫人望之生畏。
谢安宁简直毛骨悚然,脊背发凉下意识就要离他远些,可手腕的力道扣的死紧死紧。
“别怕…安宁你别怕,”察觉自己惊吓到她,王少甫努力让眸光柔和下来,僵硬的挤出个笑。
可笑脸还没完全挤出,泪水率先一步自眼尾滑落,直直流入鬓发。
他又哭了。
这一次,不止一滴泪。
大颗大颗的泪珠不断涌出,可王少甫丝毫没有拭泪或掩饰的意思,那双红透的眼睛,始终盯着她。
甚至,泪眼朦胧,却舍不得眨一下。
谢安宁从未见他这么哭过,一个三十好几的男人,哭成这个模样……
她面色呆愣,难以理解。
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安宁,”王少甫终于挤出了那个笑,却跟个许多年没有笑过的人一样,僵硬如鬼,让人只觉得有些怪异不适。
他再度出声,哑声哄她,“你到我怀里来,让我抱一下好不好?”
谢安宁摇头,正要回绝,可榻上躺着的人一个挺身,直接坐了起来,握住她的后颈就往怀里摁。
刚刚包扎的伤口还有鲜血气息,谢安宁梗着脖子挣扎了下,又被更大的力道锁紧。
王少甫用下颚拨开她颈边的衣领,将脸顺着细嫩的颈侧埋了进去,急切嗅着她的气息,嗓音愈发低哑。
他说:“终于,抱到你了。”
颈窝有水珠滑落。
他还在哭,埋在她颈窝哭。
不是没有见过他这么脆弱的样子,只是那股怪异之感始终挥之不去。
谢安宁默默忍了忍,直到他沉闷的哭声停止,那片温热的唇贴上她被泪浸湿的侧颈,开始舔舐……
她再也忍不住,伸手抵住他的肩,“够了王少甫!你不要得寸进尺!”
话音出口,不但那无礼的唇止住动作,就连耳畔急促的呼吸都停顿下来。
空气有些凝滞。
莫名的怪异感再度袭来,谢安宁无所适从间,颈窝的脑袋终于离开。
王少甫缓缓抬头,看着她的眼神诡异至极。
只把谢安宁看的浑身发毛,“你疯了?”
王少甫没有说话。
但谢安宁看见他喉结不自觉的耸动了下,而后,他抬手扼住她的下巴,径自吻了上来。
就像要证明什么,他吻的很急切。
唇齿交缠,气息融合在一起。
再也没了那些彬彬有礼,温柔体贴,她的反抗、推拒、种种不配合,被他尽数镇压。
空气中,鲜血的腥甜在弥漫,才包扎好的伤口裂开了,这个吻都还没有停下。
疯子!
就在谢安宁觉得自己要被这个疯子生啃了,几乎要晕厥过去时,唇瓣被松开,下一瞬,新鲜的空气终于能吸入鼻腔。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像一条马上就要被渴死的鱼。
王少甫指节发颤,去摸她的脸,出手一片温热,“……安宁?”
安宁!
安宁!
谢安宁听的怒从心起,恢复几分力气的手猛地扬起,随着‘啪’的一声,手掌甩到了他的脸上。
她没有收敛力气,掌心火辣辣的疼。
可以想象,王大公子这张保养得宜的俊脸得有多疼。
希望能让他涨涨记性,少来冒犯她!
如她所料,王少甫被这一巴掌,扇到偏过头,久久没有反应。
泪意未干的眼睫轻颤,挺直的鼻骨薄红,冷白的肤色一衬,活像个受了欺辱的小可怜。
谢安宁抿唇,正要说话,房门被轻轻叩响。
药煎好了。
王武端着还在冒热气的药碗走了进来,一眼就看见自家主子崩裂的伤口,面色顿时一变,“主子…”
下一瞬,王少甫抬眼,他当即就熄了声。
绯红的唇瓣,胸口撕裂的伤,还有那冷凝泛红的眸子,和眉眼处的欲求不满…
……啧。
王武讪讪道:“属下打扰了。”
他将药碗一搁,忙不迭的退了下去。
谢安宁立刻就要跟上,腰被死死箍住。
“别走…安宁,别走!”
王少甫一手箍着她的腰,一手去扯她的衣领,不顾裂开的伤,再度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像个发作的瘾君子,急切的嗅着她身上气息。
谢安宁被他这一连串变化弄的都有些害怕了,一边挣扎,一边低声吼他:“你做什么!要发情去找别人,别来缠我!”
“不找别人…不找别人…”王少甫轻轻啃噬着她的颈肉。
温热的体温让他不知今夕何夕。
只觉得自己四肢百骸随着她的气息浸染而有了温度,从无边地狱游荡的恶鬼终于回到人间。
活的…
活的宁宁。
可是这样还不够。
王少甫深吸口气,似哭似笑,“宁宁,我好想要你。”
想把她揉进身体里。
拥有她。
感受她。
使尽所有手段去,要她。
置于腰间的手开始去扯她的衣带。
谢安宁大惊失色,一把握住他的腕骨,“我不要!王少甫你忘了吗,我有新人了,我不要你!”
她声音慌的不成样子,又急又凶。
王少甫面色瞬间僵硬,像是没听清,本就贴近的身体又紧贴了些,“你说什么?”
谢安宁咬牙重复:“我说,我有新人了!我不要你!”
话落,一阵天旋地转,脊背贴到床榻,王少甫已经覆了上来。
他将她的双手扼在头顶,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的眼睛,那张清俊的面容扭曲,“你说什么?”
一字一句,仿若初闻此事,字里行间满是肃杀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