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烟从焦黑的桃林升起，陆小川握着半截玉镯的手指忽然被冰凉的剑鞘按住。
“这枚凤纹镯，“清冷的女声带着雪松香气，“你在何处所得？“
陆小川抬头，见玄衣女子单足点在一枝未燃尽的桃枝上。她腰间悬着七枚铜铃，面纱上绣着振翅的鹤，最奇的是那双眼睛——左瞳赤金，右眸湛蓝。
“姑娘是......“
“叮——“一枚铜钱擦着他耳际飞过，钉死正要偷袭的怨魂。女子翻身落地，腕间银链缠住陆小川的手腕：“三息之内答话，否则留你喂这些饿鬼。“
“家传之物。“陆小川瞥见女子腰间玉佩与自己残镯纹路相合，“姑娘认得？“
面纱微微颤动。女子突然扯过他手腕，指尖划过狰狞的烧伤：“业火焚身还能喘气，你是公输墨什么人？“
“墨叔？“青鸾的剑锋突然架在女子颈间，“你认识我师父？“
“师父？“女子嗤笑，铜铃无风自响，“那个拿活人炼器的疯子，也配为人师？“她突然掀开面纱，右脸赫然是烧灼的疤痕，“这拜他所赐。“
陆小川瞳孔骤缩——那伤痕走势，与道观地宫墙上的符咒如出一辙。
“七年前，公输墨血洗玄机阁。“女子剑鞘挑开青鸾的剑，“取我半张面皮炼傀儡符。“她指尖轻点陆小川心口，“你身上有他的傀儡丝。“
苏半夏的虚影忽然显现：“姑娘既能识破傀儡术，可知解法？“
“解法？“女子突然捏住陆小川下颌，“剜心抽骨，重新投胎。“她转头看向青鸾，“或者找具新皮囊——比如这位姑娘的肉身就不错。“
青鸾剑气暴涨：“放肆！“
“裴红药。“女子甩出三枚铜钱定住剑气，“玄机阁第七代阁主。“她忽然贴近陆小川耳畔，“你身上有我要的东西，做笔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我替你斩断傀儡丝，“裴红药指尖勾住他腰间残玉，“你带我去找公输墨的《天工谱》。“
青鸾的剑穗突然缠住裴红药手腕：“师父十年前就仙逝了！“
“仙逝？“裴红药扯开衣襟，心口符咒泛着幽光，“他的傀儡咒还在吸食我的精血。“她突然将陆小川拽到身前，“这小子身上有同样的咒印，公输墨绝对活着。“
苏半夏的虚影忽然凝实：“东南三十里，有处傀儡作坊......“
“带路。“裴红药甩出银链捆住陆小川，“若敢耍花样，“她轻吹口哨，林中窜出三具青铜傀儡，“这些小家伙饿得很。“
**山道马车上**
“你为何要戴面纱？“陆小川看着正在调制药膏的裴红药。
“左边脸太美，“裴红药将药杵怼到他眼前，“怕你们看了把持不住。“
青鸾冷笑：“怕是丑得吓人。“
“小姑娘，“裴红药突然掀开面纱，完好无损的左脸美得惊心，“姐姐教你个道理——“她指尖弹出一只蛊虫粘在青鸾剑穗上，“话多的人死得快。“
苏半夏的虚影浮现：“姑娘用的可是苗疆噬心蛊？“
“哟，识货。“裴红药挑眉，“药王谷的人？“
“苏半夏。“
铜铃突然急响。裴红药猛地掀开车帘，见月色下数百具傀儡正列阵以待。她反手将陆小川推给青鸾：“带他进山洞！“
“凭什么听你的？“
“就凭我能解他身上的焚心咒。“裴红药甩出七枚铜钱布阵，“一炷香后若不出来......“她突然冲陆小川诡秘一笑，“记得给我收尸时掀开面纱。“
**山洞内**
青鸾用剑气照亮石壁：“这刻的是《天工谱》残篇！“
陆小川抚过壁画上的机关图，忽然被苏半夏按住手：“别碰！“却已迟了——整座山洞开始旋转，石壁上浮现出公输墨的留影：
“能见此影者，当为吾儿小川......“
青鸾的剑“当啷“落地：“师父是你父亲？“
“惊喜吗？“裴红药的声音从洞口传来。她浑身是血，右手拎着具傀儡头颅：“公输墨用三千活人炼器，最后把自己儿子也炼成阵眼。“她突然扯开陆小川衣襟，“看看心口的朱砂痣——这是活人该有的东西？“
月光穿透洞顶裂隙，照得朱砂痣泛着金属冷光。陆小川突然头痛欲裂，记忆中浮现公输墨将幼小的自己按在祭坛：“川儿忍忍，很快就不疼了......“
“现在信了？“裴红药将药瓶扔给青鸾，“每日寅时喂他服下，能暂缓傀儡化。“她突然用银链缠住陆小川脖颈，“交易继续，我要《天工谱》下半卷。“
苏半夏的虚影挡住去路：“若不给呢？“
“那就看着他慢慢变成活傀儡。“裴红药指尖抚过陆小川心口，“朱砂变黑时，大罗金仙也救不了。“她突然压低嗓音，“或者......你们更喜欢他现在这副痴傻模样？“
洞外传来傀儡的嘶吼。青鸾突然将剑架在裴红药颈间：“先解咒。“
“可以。“裴红药勾起唇角，“但我要他一件信物。“她突然咬破陆小川指尖，将血抹在残镯上，“以此为契，生死同命。“
血光中，残镯化作双鱼玉佩。陆小川望着裴红药妖异的异色瞳，忽然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走吧。“裴红药甩出铜钱炸开洞口，“好戏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