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光之城的夜晚从不昏暗。悬浮于云端的浮空城市,五彩光芒透过透明的智能建筑折射,仿佛一个永不落幕的梦境。悬浮的交通舱如流星般穿梭于城市之间,云端生态系统中人工培育的花卉散发迷人的香气,却掩盖不住底层传来的微弱污染味。唐瑾瑜站在府邸的露台上,俯瞰着下方无垠的夜空,手中握着一盏晶莹剔透的酒杯,酒液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他的脸孔英俊而苍白,皮肤光滑得仿佛没有岁月的痕迹,却掩不住眼底深处的疲惫与空虚。
府邸内,盛宴正如火如荼。全息投影在空中展示着唐瑾瑜的「新生」过程:意识从老化的身体中抽离,注入一具年轻的合成躯壳,画面中他是如此强大而永恒。宾客们身着华服,赞美声此起彼伏,玻璃杯相撞的清脆声响与笑声交织,充满了奢华与虚伪。巨大的全息镜面悬浮于宴会中央,反射出唐瑾瑜的影像,放大他的傲慢与孤独。宾客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冷漠,他们的赞美声中隐隐透着虚空,玻璃杯相撞的声响仿佛空洞的回音。
「唐先生,这已经是您第10次意识镜射了吧?」一位宾客举杯,笑容满面,「您的永生,真是我们所有人的羡慕。」
唐瑾瑜微微一笑,举杯回应,声音低沉而冷漠:「永生只是技术的成果,财富与权力才是真正的永恒。」他说话间,目光扫过镜面,反射出的自己似乎比真实更完美,却也更陌生。他隐约感到一丝不安,但很快压下这股情绪,转身走向露台,避开喧嚣。
助手——一个瘦弱的中年男子,悄然跟上,低声报告:「先生,这次镜射消耗了殒地3000人的生命能量,系统稳定。」
唐瑾瑜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冷酷:「那是他们的价值,燃料而已。」他停下脚步,凝视夜空,声音带着一丝嘲讽,「底层的蝼蚁,能为我的永生贡献一点,哪怕是他们的生命残渣,也该感到荣幸。」
助手犹豫片刻,低声补充:「织命者似乎对我们的消耗速度有所反应,系统显示了一条警告:『镜阵平衡即将失衡,请调整能量分配。』」
唐瑾瑜的眼神一凛,手指轻敲酒杯,发出清脆的声响。「织命者?」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与警觉,「它们从来不干涉我们的运作,为什么突然……」他摇头,挥手打断助手的报告,「派人监控系统,确保镜阵稳定。如果织命者有异动,立刻报告。」
助手点头退下,唐瑾瑜独自站在露台上,凝视远处的夜空。虚光之城的灯光在云层中闪烁,远方隐约能见到殒地的黑暗轮廓。他突然感到一阵空虚,像是永生的技术无法填补的深渊。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液的苦涩在舌尖扩散,仿佛提醒他意识的衰退。
盛宴结束后,宾客散去,府邸恢复了安静。唐瑾瑜独自站在全息镜前,反射出的自己依然年轻,却让他感到陌生。他伸出手,触摸镜面,内心独白:「这是第10次了,我还能换多少次身体?意识会不会有一天崩溃?」他记得第一次镜射时的兴奋,那时他还年轻,相信永生是他的权利。可如今,记忆中那些人脸孔逐渐模糊,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还记得母亲的声音。他揉了揉太阳穴,感到一阵轻微的头痛,这是他最近频繁出现的症状。
就在这时,助手匆匆进来,脸色紧张:「先生,一块意识碎片从系统中失踪,可能是落入殒地。我们正在追踪,但叛军活动频繁,可能已经被他们发现。」
唐瑾瑜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冷声说:「派人找回来,底层的蝼蚁不配触碰我的东西。」他停顿片刻,补充道:「这块碎片不仅储存了您的记忆,还是镜阵稳定的关键。如果落入叛军手中,可能会引发系统崩溃。」
助手点头离去,唐瑾瑜再次凝视全息镜,镜中的自己仿佛在嘲笑他的虚伪。他低声自语:「永生……不过是另一种枷锁。如果织命者真的察觉异常,我该如何应对?」他揉着太阳穴,低声自语:「永生是否真的值得?」这阵头痛越来越频繁,像是意识深处的裂隙在扩大,他感到一丝不安,内心独白:「如果意识真的崩溃,我还能剩下什么?」
窗外,虚光之城的灯光依旧闪烁,远处殒地的黑暗中,一道微弱的光芒闪过,随即消失。唐瑾瑜没有注意到,他只是转身,走向书房,准备面对未知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