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青铜照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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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残烛引幽途
阿青的指尖抚过冰棺裂痕时，星砂凝成的霜花正顺着棺椁纹路蔓延。陈慧蓉的嫁衣在冰层下泛着幽蓝磷光，仿佛深海鲛人褪下的鳞片。他试着运转惊鸿剑魄，却发现丹田内的星砂正在结网——每一缕灵力都裹着细小的青铜碎屑，像万千蛊虫啃噬经脉。
“这具身体撑不过三刻钟了。“青铜门在身后嗡鸣，门缝渗出的黑雾凝成南宫羽的虚影，“要想救她，需找到完整的往生舟。“
阿青的靴底碾碎霜花，裂纹中渗出暗金血珠。血珠坠地的刹那，整座星墟海突然倒悬，凝固的星砂化作暴雨倾泻。他看见每粒砂中都蜷缩着个微缩的自己：牧童在溪边浣铃、道君在云巅斩龙、帝王在血海中焚烧通天树...
“小心！“
南宫羽的残魂突然暴起，虚影化作剑幕。星砂暴雨触及剑光的瞬间，竟凝成三百柄青铜短刃！阿青旋身躲过第一波刃雨，肩头却被刮出深可见骨的伤口——流出的不是血，而是裹着星砂的鎏金髓液。
“你的肉身...“南宫羽的虚影愈发黯淡，“已经开始龙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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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往生舟痕
刃雨过后，星砂海面浮出九艘残破巨舟。船身布满剑痕与抓痕，桅杆上悬挂的魂灯里，三百张慕容氏面孔正无声嘶吼。阿青踏着翻涌的星砂跃上首船，发现甲板上的血迹组成太虚阵图——阵眼处插着的，竟是青麓书院的白须夫子的戒尺！
“这是第九百七十三世的往生舟。“南宫羽的虚影拂过焦黑的船帆，“当年你为破通天树，将十万生灵炼为星砂...“
阿青的指尖刚触及戒尺，整艘船突然活过来。船板缝隙钻出青铜藤蔓，缠住他的脚踝往龙骨拖拽。挣扎间瞥见底舱景象——三百幼童的尸骸被铁链悬空，心口都插着刻有“慕容“二字的青铜钉。
“师兄...为何杀我...“
尸骸突然齐声开口，铁链应声崩断。阿青的剑锋刺入最先扑来的尸童眉心，腥臭的脑浆中却浮出段记忆：暴雨夜的白须夫子手持戒尺，将哭嚎的幼童钉入船板，船身刻满《烬龙录》残章！
“假的...都是假的...“阿青的瞳孔开始渗血，“青麓书院明明是...“
船体突然倾斜，星砂涌入底舱。当鎏金髓液触及尸骸时，所有孩童突然龙化，额间睁开烛阴竖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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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龙禅血佛
惊鸿剑贯穿第七个龙童咽喉时，阿青听见梵音自云端降下。九艘往生舟的桅杆突然爆裂，碎木凝成九尊龙首佛像。佛掌中央的“卍“字印由慕容氏亡魂拼成，每个魂魄都在诵念往生咒。
“阿弥陀佛，施主该还债了。“
为首的佛像撕开金漆，露出青铜铸就的龙禅祖师真容。他的袈裟下伸出三百条傀儡丝，末端系着陈慧蓉冰棺的锁链：“一命换十万生灵，这买卖可还划算？“
阿青的剑锋撞上佛印，却被反震出往生舟。坠落时看见骇人景象——星砂海中浮出完整的青麓书院，每块青砖都刻着噬魂符。讲堂内，三百龙禅僧正在剥制新的“阿青“剑傀！
“这是你的第九千七百四十一世。“龙禅祖师的佛珠串着九千颗青铜铃，“每世都要屠尽苍生，真是天生的魔种...“
阿青的胎记突然炸裂，星砂凝成铠甲覆体。当惊鸿剑吸尽九艘往生舟的怨气时，他看见船底刻着的真相——这些船，竟是用通天树枝桠打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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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通天烬影
剑光劈开佛掌的刹那，往生舟尽数沉入星砂。阿青踏着最后一块船板跃起，惊觉脚下的星砂海正在结晶——每一粒砂都化作微缩的青铜门，门内传来陈慧蓉的泣血悲鸣。
“夫君...快走...“
龙禅祖师的佛珠突然炸裂，三百青铜铃组成困龙阵。阿青的剑锋刺入阵眼时，铃身上的慕容氏图腾突然渗血——那是陈慧蓉被剥离的本命精血！
“现在明白了吗？“祖师的袈裟化为灰烬，露出布满龙鳞的躯体，“你每斩一剑，都在替烛阴炼化她的魂魄...“
阿青的瞳孔完全龙化，惊鸿剑突然调转剑锋刺入自己胸膛。鎏金髓液喷涌而出，在虚空绘出太虚阵图——阵眼处浮着的，竟是南宫羽被封印在龙骸中的剑魄！
“以我龙血，唤汝剑魂——“
星砂海掀起灭世巨浪，通天树的虚影自海底升起。当树冠触及天幕时，每一片青铜叶都映出段轮回记忆：陈慧蓉在第九百次大婚夜剜目为铃、南宫羽在星墟海自断龙角、慕容玥在往生殿种下因果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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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青铜照夜
树冠顶端的青铜门轰然开启，门内涌出的不是烛阴真魂，而是百万慕容氏先祖的怨灵。阿青的铠甲尽碎，裸露的皮肤上浮出完整的《烬龙录》——每个字都在渗血。
“还不够...“陈慧蓉的残魂从剑身渗出，“需要最后的...“
她的嫁衣突然裹住青铜门，涅槃火顺着门缝烧向九千小世界。阿青的惊鸿剑刺入树心时，听见南宫羽最后的传音：“记住，往生舟既是劫器...也是渡船...“
星砂海在爆炸中坍缩成点，又骤然膨胀。当光芒散去时，阿青站在初遇的溪畔，腕间铜铃完好如初。老黄牛嚼着带血的蓑衣，溪底沉着的青铜面具眼窝中，有一点星火经年未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