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一边轻缓的拍着我的背,一边说,“在村子里,流传这么一句话,红女嫁华衣,华衣,喜欢穿喜服吗?”
我想了想,“是前几日,穿着大红衣服,说是要出嫁的那样吗?”
“是,那就是喜服,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嫁。”
“华衣要嫁给谁?为什么要出嫁?”
“你还小,睡吧。”
我没有从奶奶那里得到答案,却在梦中让我体验到了恐惧。
我迷迷糊糊的感觉身体在晃动,不应该在床上睡着的吗?
我睁开眼,似乎是在一个轿子里。
印入眼帘的是红色的头盖,我掀起来,小孩子对这些还有好奇心,看了好几下觉得颜色艳丽很漂亮,但是,为什么我会穿着喜服?
我悄悄的掀起轿帘,怯懦的说:“你们要把我带去哪儿?”
没有人回应我,我小声无助的喊,“奶奶?”
奶奶不在这儿,我吓得开始小声哭泣,想要回家。
不知多久,感觉娇子被放下了。
我听了听,没有声音,一边抽泣着一边看向外面,没有人了,一个人都没有。
我又惧又怕,不知所措,很久,我才鼓起勇气抬起发软的脚往外走。
看着荒凉的景象,这里是山丘上,没有树,只有稀疏的绿草。
我不知道这里是在哪儿,阴风阵阵,我冷的抱着身子,也不敢乱走。
我蹲了下来,只盼望奶奶能找到我。
但是很长时间了,还是没有人,我又啜泣起来。
直觉,我抬起了头,一个高高大大的人影站在黑暗中,本能的恐惧让我站起来往后退。
“你、你是谁?”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了手朝我走来。
“呀!”脚后跟撞到了石头我摔坐在地上。
畏惧的眼神盯着他,心脏吓得一直跳,我快速爬起来往后逃跑,不要追我,不要抓我,奶奶,救救我。
黑暗模糊了我的视线,突然感觉身体被什么东西触摸了,很怪异惊悚的感觉,我不敢回头看,只能拼命的向前跑,也不敢出声,唯恐被发现了。
这里是哪儿?我要怎么才能出去?
我哭泣着,一直喊着奶奶,周围骤然明亮温暖,奶奶抱住了我,“别怕,奶奶来了。”
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哭着从梦中醒来,我抽噎的问,“奶奶,为什么我总会做恶梦呢?”
“唉......可怜的孩子,都是奶奶没用。”
我摇着头,不是奶奶的错,我不懂奶奶为什么要那样说。
夜晚的寒气渗透我全身,让我的身子更加冰冷,白天即使有太阳,也很难驱逐我体内的阴寒。
或许是乡村太过湿冷,八岁那年,我爸妈将我带离了农村,我永远都忘记不了,奶奶坐在红色的大门前,盯着我的表情和眼神。
那是和蔼的表情,哀伤的眼神。
我和奶奶一起生活了三年,她照顾我无微不至,但是,每晚她都会抱着我睡觉。
不知道为什么,我记不起如何从老家,跟着我爸妈去到的外地,这中间空白的时间,无论我如何去回忆,都想不起来。
我也问过妈妈,但她说的就是很普通,或许是因为我年小,忘了。
但我始终耿耿于怀。
父母由于工作的原因,很晚,甚至半夜才回来,都是常事,我也早已习惯。
但我始终习惯不了的就是全身的冰凉,在狭小的房间里,拉起重重的被子裹在身上,蜷缩在被窝里,仿佛只有这样,我才有安全感。
我是一个爱幻想的女孩,经常会异想天开,会回忆过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眼前似乎又想起了,那天离开时,奶奶的笑容。
奶奶已经七十四岁,圆圆的脸,在年轻时一定是个美人,但记忆中的她虽然苍老,但一直是在抿唇微笑,笑起来,眼睛弯如月牙都快要看不见了。
又想起,奶奶陪伴我时,说的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也会讲一些故事给我听。
奶奶告诉我,她当年只有十四岁,就嫁给了十一岁的爷爷。
当时,爷爷生了大病,鬼魂要被鬼差带走时,爷爷家里的人把一个奇怪的算命的带了回来,只见他写了一张符纸贴在爷爷额头上,然后说,要找个能干的,阳气重的女孩与之成婚,爷爷的身体便能好起来。
奶奶的确是个能干的人,有手艺,但是家里穷,于是两家父母达成协议,奶奶就这样,断送了自己的一生。
奶奶很善良,她包容了爷爷的暴躁脾气,包容了爷爷抽烟喝酒打人,她种果树,但是被村里的那些小毛孩给摘了吃了,于是爷爷一怒之下把奶奶辛苦种下的树砍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奶奶的身体越来越差,他们的孩子能干活了,她也只能每天干坐着,望着天,看着同样的景色发呆。
她对我说过,女孩子,要勇敢,无论看到了什么,都不要大声哭喊,不能将软弱表现出来。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这番话里存在着什么。
在我七岁那年,我莫名生了场大病,奶奶抱着我安抚我,全身的冰冷让我止不住往她怀里拱,隐约中,我看到地上摆放着很多的蜡烛,第二天醒来,又什么都没有。
我畏寒,阴雨天气我是最不愿意下床的。
一颗眼泪蓦地从眼角滑落,我愣了一下,奇怪,为什么我会流泪呢,这不是悲伤的缘故,那触动心里最柔软的微笑,在如今的我回想起来,奶奶,就是将所有悲伤痛苦都很好的隐藏起来,只露出一个微笑的坚强的女人。
我不知道那是否就是坚强的定义,但是我记住了。
从那时起,我就隐约发觉,在我身上发生的事,积累下来的未知,在我22岁那年,终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闹钟的声音将我吵醒了,我也是个起床困难症的女孩。
关了手机闹钟,我又躺了一会儿,回忆昨晚的梦境,似乎回到了八岁左右,一晚上不只是做一个梦,甚至两三个,但无论梦到什么,老家,红色大门,那些景物,脑海里隐藏最深的记忆都是最多的。
我是无谓恐惧的,在经年的恐惧中成长,连那种心情都淡忘麻木了。
闹钟的声音将我吵醒了,我也是个起床困难症的女孩。
关了手机闹钟,我又躺了一会儿,回忆昨晚的梦境,似乎回到了八岁左右,一晚上不只是做一个梦,甚至两三个,但无论梦到什么,老家,红色大门,那些景物,都是最多的。
我洗漱好,背着包出门,无精打采的站在门口发呆,半晌才走出去,右边是电梯,左边是楼梯,我这么懒,当然是选择电梯,但今天很奇怪,我犹豫了,我会跟着直觉走,今天还是不要坐电梯的好。
才怪,其实我是看到了墙上贴着的纸,上面写的出故障了。
我刚走下一层楼的楼梯就看到地上有一团黑黑的,是漆吗?我总会在这些无谓的事情上停顿一下,才继续往下走。
刚走出楼梯间我就听到一声尖长的惨叫声,我被吓到了吗?那怎么可能,但是我站在了电梯前,表情淡然,但心底里在想着,是否发生了什么事件。
但是半晌我就想打自己,因为我才发现墙上贴着的纸,左边的电梯是坏的,于是我挪到了右边。
“盯——”一个女人皱眉,骂骂咧咧走出来,“什么破鞋子,差点摔了,吓死我了。”
我觉得无趣,还是去工作吧,21岁的实习期,再过四个月就22岁了。
“单华衣——”
我想大家都不陌生,就是总会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这我也是习惯了,但我从没有回应,并不是那种,‘应了灵魂就会被鬼带走’这种迷信,而是因为,目不斜视,高冷才符合我。
我不知道在这个世界是否真的存在鬼,但我可以想存在。
一辆车突然急速转方向盘,结果发生了连环撞车事件,很有可能死机是看到鬼了,周围的人都聚集过去凑热闹。
如果真的有鬼,我能见到的话,就只有死亡了吧。
我快速走进公司,小职员,电梯这么高级的,我怎么可能坐的了。
“单华衣!你又迟到了!”
我全身一僵,糟糕,怎么会这么倒霉碰到总经理?
我转过身时已经整理好了表情,讨好的笑,“总经理,今天是有原因的。”
他冷漠的看着我,看你能编出什么理由。
我真诚的说:“是因为今天我住的那栋房子出了事故,所以耽搁了些。”
“呵,你以为我是傻子?这么假的话能信?”
我撇嘴,低头。
“算了,来我办公室一趟。”
我转头,对那些办公室朋友扁嘴,真是倒霉。
那些损友摇头叹气,祝你好运!
我进去,两手交叉放在身前,低着头一副我错了的表情,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我懂,所以高冷什么的,当然是只有独处的时候或者人少的时候咯。
“我们公司准备扩展到沙漠去建设,所以需要派出一批人去考察一下地势等问题。”
去沙漠搞建筑?不怕沙城暴啊!
我拿起推到我面前的文件,看了看,原来是沙漠城,但是那么偏僻干燥,我这么懒,不想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