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庐夜话】
苏芷捣药的玉杵顿了顿,月光顺着窗棂爬上她发间那支青蚨簪:“连少侠明日便要启程追查血煞教总坛?”
连城璧正擦拭着桃木剑上的雷纹,闻言指尖一颤:“总得有个了结。你...你且留在谷中等我。”
“若我不肯呢?”苏芷突然将药杵“咚”地砸进石臼,惊得檐下守宫簌簌逃窜:“医仙谷弟子可不怕什么化血咒!”
连城璧刚要开口,忽觉腕间桃花煞发烫。低头望去,那抹胭脂色已攀至肘弯,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
【山道遇伏】
三日后,琅琊山深处。
“这瘴气来得蹊跷。”连城璧以剑拨开藤蔓,雷纹在雾气中明灭不定,“《九州志》载此地有千年血榕...”
话未说完,苏芷突然拽住他衣袖。但见前方古树枝丫上,倒挂着七具裹着血衣的骸骨,每具心口都插着半截桃木剑——正是连城璧三日前遗失的那柄。
“好个情深义重的医仙谷仙子。”血煞教主从雾中现形,面具下传来金石摩擦般的笑声,“不知用你的心头血炼丹,能否解我儿身上的桃花煞?”
连城璧浑身剧震,苏芷的指尖已点上他后心要穴:“别动气!这老魔在激你催发煞毒!”
【金针封情】
漫天血蝠扑来时,苏芷旋身甩出九枚金针。针尾系着的银丝在空中织成星斗阵图,竟是以医仙谷秘传的“璇玑锁脉术”强行封住连城璧的心脉。
“呆子!仔细看好了!”她发间青蚨簪化作流光,在血雨中划出道青虹,“天突三寸,神藏偏斜——这才是《回风舞柳剑》的真意!”
连城璧眼睁睁看着那道青虹没入血雾,耳边响起幼时冷于冰的教诲:“情劫非劫,在乎本心。”桃木剑突然自鸣不止,雷纹逐节亮起,竟是冲破金针封锁。
【雷火焚心】
血煞教主狞笑着捏碎骷髅法器,滔天血浪中浮现万千怨魂。连城璧咬破舌尖,精血喷在剑身:“天地玄宗,万炁本根…”雷云应咒翻涌,却见苏芷被血链缚在阵眼,青蚨簪正抵在自己心口。
“接着念啊!”老魔五指收拢,苏芷唇角溢出血丝,“让这丫头先给你挡道天雷如何?”
连城璧喉间腥甜,腕间桃花煞红得刺目。恍惚间听见冷于冰的叹息:“痴儿,记得'雷霆雨露俱是天恩'么?”
桃木剑突然脱手飞出,却不是劈向血浪,而是径直刺入自己心口!雷光顺着剑身灌入经脉,将桃花煞烧成飞灰——正是《神霄雷法》中最凶险的“引雷入体”。
【残香续命】
再次睁开眼时,满鼻都是苏芷袖间的忍冬香。少女发丝散乱,正以金针刺入他周身大穴:“不要命了?《玉枢雷章》也敢逆行!”
连城璧望着她泛红的眼尾,突然轻笑:“原来仙子也会骂人...”话音未落,唇间被塞入颗冰髓丹。苏芷别过脸去,耳尖红得滴血:“再乱动,就把你扎成刺猬!”
血煞教主的残躯在不远处冒着青烟,焦黑的指骨仍死死攥着半片桃木剑。连城璧勉力抬手,雷纹在剑柄上一闪而逝——原是早将半数神魂寄于剑中,方才那一击竟暗合了“分神化念”的元婴秘术。
【月下盟誓】
篝火噼啪作响,苏芷裹着连城璧的外衫昏沉睡去。冷于冰的传讯符突然自火中浮现:“情劫已破,道心未固。速归。”
连城璧凝视着少女睫上未干的泪珠,桃木剑在膝头轻颤。忽觉袖口一紧,苏芷梦呓般呢喃:“别走...你说过要尝尝新研制的百花酿...”
月光漫过她颈间浅浅的疤痕——那是青蚨簪反噬的痕迹。连城璧将雷纹缓缓按在那道疤上,低声念起《太清导引诀》。星光如纱,裹住两人相扣的十指。
【医仙问情】
三日后医仙谷,素来冷情的谷主盯着三生石上的裂痕,长叹一声:“当年你师祖为破情劫,亲手斩断姻缘线。如今这石头...”
石上“连理枝头春意闹”七字已碎,却隐约拼成“天雷地火证鸾盟”的新纹。苏芷捧着药盏轻笑:“石头不懂人心,师父。”
檐下忽然传来清越剑鸣。连城璧踏着晨露走来,桃木剑上系着簇新剑穗——竟是用青蚨簪的残片与雷纹结成。
“冷前辈说...”少年耳根通红,“说让我把《璇玑炼窍法》的孤本送来当聘...当谢礼!”
【药庐夜话】
苏芷捣药的玉杵突然“咔”地裂开,紫苏叶汁溅上她腕间的青蚨纹。连城璧正蹲在檐下擦剑,见状嘀咕:“第三根了,你们医仙谷的捣药杵是纸糊的?”
“闭嘴!”苏芷甩过个白眼,指尖抚过纹路渐显的胎记,“师父说这青蚨印是血脉传承,可我查遍谷中典籍...”话音未落,窗外传来异香,三只血瞳乌鸦撞在冷于冰留下的“九宫禁制”上,化作黑灰簌簌落下。
连城璧木剑出鞘三寸:“这血煞教的探子属狗皮膏药的?”苏芷却盯着灰烬中闪烁的金粉,脸色煞白——那是唯有朝廷工部才有的鎏金砂。
【冷师的手谈局】
千里外的冷于冰正与火龙真人对弈,棋盘落子声清脆如剑鸣。“您故意放那丫头跟去医仙谷,”火龙真人捏着黑子嘿嘿笑,“连城璧这傻小子还当是偶遇呢。”
白子“啪”地截断大龙:“苏家灭门案卷宗在通政司压了十五年,偏巧被城璧翻到,你说巧不巧?”
云纹棋盘忽现血色涟漪,冷于冰并指抹过,映出医仙谷外密林景象——三百铁甲卫正用朱砂炮轰击结界,炮身刻着严府私印。
【青蚨印的真相】
谷主密室中,苏芷抚着青铜药鼎的饕餮纹:“这是我爹留下的最后遗物。”鼎内忽然浮出幻象:嘉靖二十年的雨夜,锦衣卫踹开苏府大门,血泊中男子死死护住药匣:“青蚨血脉能解百毒,严嵩老贼休想...”
连城璧的桃木剑突然嗡鸣,剑气搅散幻影。苏芷踉跄扶住鼎耳,腕间青蚨印渗出碧血:“原来我爹是太医院院判,因不肯给严党配毒...啊!”
地面猛然震颤,密室穹顶裂开,垂下半截玄铁锁链。冷于冰的传音在石壁回荡:“丫头,抓紧城璧的剑!”
【九宫遁甲显神威】
谷外朱砂炮已轰开三重禁制,严世蕃的心腹獐头修士狂笑:“苏院判的闺女果真在此!”忽见七十二盏青灯自地脉升起,灯芯赫然是冷于冰的冰魄分身。
“北斗伏魔阵?”獐头修士慌忙祭出血幡,“快撤!这是冷...”话未说完,天枢位的青灯炸成冰莲,寒气顺着炮管反噬,三百铁甲卫瞬间冻成冰雕。
连城璧扶着苏芷跃上屋脊,望见冰莲中飘落的信笺:「城璧,带苏丫头去龙脊崖取《青蚨药典》——你三年前埋的酱猪蹄坛子下面。」
【严党的连环计】
严府密室内,严嵩正把玩苏院判的青铜药鼎仿品:“当年没逼出青蚨血,倒让冷于冰捡了便宜。”
“父亲莫急,”严世蕃狞笑着展开舆图,“医仙谷只是幌子,孩儿在龙脊崖备了份大礼...”舆图上,代表连城璧的朱砂符正缓缓移向用鲛人血标注的绝地。
【龙脊崖的生死局】
连城璧刨开散发着可疑气味的酱坛,取出玉匣时嘴角抽搐:“师父这恶趣味...”苏芷却盯着匣面螭纹泪如雨下——这纹样与她襁褓上的绣纹分毫不差。
“小心!”桃木剑突然横削,斩断三根淬毒银针。崖顶转出个戴傩面的黑衣人,袖口金线绣着工部匠作监徽记:“苏姑娘,严首辅请您去配剂解药。”
连城璧木剑画圆,九道雷符凌空成阵:“你们工部还兼职绑票?”黑衣人冷笑拍掌,崖底爬出九具青铜傀儡,关节处嵌着鎏金砂驱动的齿轮。
【冷师的后手】
傀儡的炮口亮起刹那,连城璧怀中的冰髓丹突然炸开,寒气凝成冷于冰的虚影:“工部天机傀儡?严世蕃倒舍得下本钱。”虚影弹指间,傀儡核心的鎏金砂竟被抽出,在空中凝成“作茧自缚”四字。
黑衣人撕下面具,露出布满符咒的脸:“冷于冰!你怎知...”
“工部去年采购三百斤鎏金砂,”虚影淡去前轻笑,“账本在都察院左都御史枕头下。”失去动力的傀儡轰然倒地,崖间回荡着冷于冰最后的叮嘱:“带苏丫头去寒潭,青蚨血该觉醒了。”
【青蚨泣血】
寒潭深处,苏芷的碧血滴入水中,竟化出万千青蚨虚影。连城璧按冷于冰信中所授,以桃木剑刻下《太素回春阵》。阵成刹那,苏芷额间浮现药鼎纹,潭底升起座青铜丹炉——正是苏家失传的九转化生炉。
“原来师父让我背的药方是为此...”连城璧摸出皱巴巴的《冷氏炼丹速成手册》,照着在炉身拍下三十六道掌印。炉盖开启时,严世蕃安插在工部的傀儡师惨叫化作飞灰,其体内蛊虫被青蚨血焚尽。
【冰师的玲珑局】
火龙真人看着水镜里的九转化生炉,啧啧称奇:“十五年前你救下苏家遗孤,就为今日?”
冷于冰摩挲着嘉靖三十年的太医案卷:“严嵩借瘟疫敛财,苏院判以青蚨血破其毒计,这份因果该结了。”棋盘上,代表严党的黑子正被青蚨虚影蚕食。
云外忽传来鹤唳,都察院的密报系在鹤足:「左都御史已呈工部贪墨案,鎏金砂流向图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