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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鱼在当地寓意好,是个好彩头。

宋县令不太信这个,打算把甲鱼送给顾刺史。

可顾刺史拒绝了,说不能抢晚辈的彩头。

下午时,顾刺史和宋县令收了鱼竿回城,两人进城后分道回家。

顾刺史和随从从拎着一筐鱼,乐呵呵地回去吃鱼宴.

宋县令主仆则拎着鱼篓往县城里的黑山酒楼走。

仆从问:“大人,我们不回去么?”

宋县令眼中划过笑:“家里的厨娘做得甲鱼不够鲜,这甲鱼要请黑山酒楼的厨子做才好吃。”

宋县令除了在政务上有追求之外,对吃食也有一点追求。

不过他追求的不是奢侈的山珍海味,只是希望厨子把简单的菜做得好吃些。

前两年在良民村吃过荠菜团子之后,他虽然没有从山上带野菜走,但等回到县里之后就去找人买野荠菜,一口气吃了好几日的荠菜汤。

黑山酒楼的厨艺是县里顶顶好的,宋县令打算让酒楼的厨子把甲鱼料理了,自己再点几个小菜配二两酒,定能吃得惬意。

今日顾刺史都说了,要张弛有度,那他现在就来松弛松弛。

县里的黑山酒楼比黑匪山脚下的分店生意热闹许多,宋县令到的时候,已经没有包间了。

“宋大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大人光临小店,小店简直蓬荜生辉!”

演戏上头的老徐笑嘻嘻地迎上来,而后表情一转,带上沉郁的歉意,

“只可惜,包间都满了。”

“要不我让后厨把甲鱼做好,送到大人府上?”

宋县令不甚在意:“无妨,在大堂找个清净点的位置便可。”

“好,宋大人这边请,”老徐亲自把人引到大堂一处角落,“这里清净。”

“有劳了。”

宋县令坐下后点了几个小菜加酒水。

没过一会儿,他见掌柜的老徐扛了个大屏风过来,用屏风把他这角落的座位给围起来了。

“我给大人把这个围上,这不就跟包间差不多么?”

“我们黑山酒楼,绝对把人伺候好。”

“看看,这多清净……”

宋县令不论来多少次,都会感到老徐铺天盖地涌来的热情。

本来他是想低调地来吃饭的,但是老徐扛着个大屏风往角落走,把不少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

好像那角落里不是要吃饭,而是有什么神神秘秘的事情。

宋县令:“……麻烦徐掌柜了。”

老徐还觉得不够:“宋大人,我再去取两盏灯来,加个花瓶,保证让这……”

宋县令急忙打住:“不必!有劳徐掌柜去后厨催下菜。”

被拒绝的老徐一脸反思地绕出了屏风。

他觉得一定是自己还不够热情好,才让宋县令如此拘束。

不行,不行,下次他要更主动些。

郝村长说过了,一定要让宾至如归!

老徐抬头看看楼上。

嗯,郝村长一家现在就在楼上包间坐着呢。

二楼,天字号包间。

郝仁、伍瑛娘、苏知知、薛澈还有慕容棣围着桌子吃菜。

慕容棣在山上待了一个月还没下过山。

他提起过想下山看看。

苏知知也想来县城里转一转,见见以前的同窗和夫子。

郝仁和伍瑛娘都记着孩子们的心思。

他们前两日处理完了冥河冥水等人的事情,这两日得了空,就带着三个孩子下山来。

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请秋锦玉帮慕容棣易了容。

慕容棣跟郝仁说过关于宋县令的事情。

郝仁觉得是时候将宋县令拉入他们的阵营了:

“前几日的杀手是贺庭方派来的,虽然是冲着黑山布和黑山墨误打误撞来的,但是按照如此势头,很快会引起贺庭方的怀疑,我们需要有官场上的人为我们遮掩一二。”

慕容棣:“但不知宋平是否还念裴家当年的那份恩情。”

郝仁:“我们设法探其口风。”

苏知知耳朵听着什么贺家宋家,嘴里吃着白胖胖的米饭,可眼角余光从窗户处看见楼下有卖糖人的。

她眼睛发亮:

“有糖人!还是猴子样式的。”

伍瑛娘不惯着:“吃完饭之后才能买。”

苏知知看向郝仁。

郝仁:“别看我,这事你娘说了算。”

苏知知撒娇:“娘,等吃完饭,糖贩子就走了。”

薛澈作为友军,帮苏知知讲话:“瑛姨,知知胃口好,吃糖不耽误吃饭。”

慕容棣站起来笑:“我去给知知和阿澈买糖,买好了我拿着,等他们俩吃完饭再给他们。”

伍瑛娘见慕容棣这么说了,也就不扫孩子们的兴,掏出几个铜板来:

“去吧,买三个,给你自己也买一个。”

苏知知要跟着去:“我跟哥一起去,哥没买过东西。”

伍瑛娘:“去吧去吧。”

慕容棣和苏知知一起下楼。

薛澈趴在靠街的窗户边,监督苏知知没有偷吃。

苏知知走出酒楼门口,踮着脚指着草靶子上扎着的糖人:

“老板,我要一个猴子的,一个兔子的,还要一只猪的。”

然后她很有底气地大声道:“我哥付钱。”

小贩觉得这小姑娘好玩,逗着道:“哎哟,你哥真疼你。”

慕容棣笑着用手指头戳了一下苏知知头上的花苞髻,然后把钱付给了小贩。

慕容棣手上拿着三个糖人,带着苏知知回酒楼。

门口人多,慕容棣被身边的人撞了一下,手上的糖人差点掉了。

旁边的人回头看了慕容棣一眼。

慕容棣抓着糖人的手瞬时僵了一下。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肖内侍和宫女胡心!

自一个月前在混乱中摆脱他们后,这还是第一次见。

肖内侍和胡心没认出来易容后的慕容棣,走进酒楼内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

慕容棣抿唇,把手里的糖递给了苏知知:

“知知,你拿着糖先上楼,我还有点事。”

他加快脚步,顺势躲进了肖内侍那一桌旁边的屏风后。

“哥,我们躲这捉迷藏么?”压低的童声在背后响起。

慕容棣转身,发现苏知知也跟进来了,猫手猫脚的,一脸神秘。

慕容棣小声道:“不是在玩,你先回去。”

苏知知没出去,而且绕过慕容棣,跟后面在吃饭的宋县令打了个招呼:

“宋县令怎么也躲在这呀?”

正酣畅啃着甲鱼壳的宋县令:……

宋县令在这吃饭吃得好好的,突然见两道身影绕进来,他都还没问怎么回事呢。

“是知知呀,我今日来你们酒楼吃饭,不是躲在这,是坐在这。”

宋县令放下甲鱼壳,拿帕子擦擦嘴巴和手。

慕容棣听见苏知知叫宋县令,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跟着唤了一声:

“宋县令。”

宋县令颔首回应。

慕容棣眼下更想听肖内侍和胡心在讲什么,可是听了一会儿,那两人却只是沉默地吃饭,什么都没有说。

唯一开口的时候,就是当他们点菜时,开口问小二:

“可见过一位约莫十二三岁,长安口音的少年郎?”

小二说没有,两人也就不再说话。

另一侧。

屏风后。

宋县令打量着这个贴在屏风上偷听的小少年。

隔壁桌的问话,宋县令也听见了。

十二三岁,长安口音,少年郎。

全符合。

宋县令怀疑这是不是哪家孩子跟家里闹别扭,离家出走了。

“知知,他是何人?”

苏知知捏着糖人坐在宋县令旁边:“是我表哥。”

宋县令诧异:“从哪来的?”

苏知知:“山脚下捡来的。”

宋县令觉得对上了,他站起来,打算好好规劝一下这小少年:

“你——”

慕容棣转过身来。

宋县令涌到喉间的话卡住了,口里的姜沫呛得他咳嗽了好几声。

“咳咳咳……咳咳……”

他咳得了面色和脖子都涨红,却紧紧抓住慕容棣的手,哑着嗓音问:

“你……你为何有我宋家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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