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钟师弟看。
新鲜的铁鬃猪骨,我专门给你留着的……”
几次过来,千金渡这边负责抓药的学徒,已经与他相熟。
钟隐方自进门,他就屈手招呼着,同时反身从下面抽出样棉布包裹的物事,一把丢在柜台上。
明明已经是反舌无声的时令,但是还未打开,就觉触手一片阴凉。
显然,是特意用术法处理保鲜过。
“谢师兄请了。”
解开棉布,看着覆上层薄薄寒霜冰碴子的猪骨,钟隐满意笑笑,对其打声招呼,如常递过去张药材单子。
除去以往用于熬制壮体汤的外,又另外增添了苘麻子、锦屏封、山熊胆等数味新药草。
“嗯?
师弟你这次要的量比以前大很多啊……”
边照着单子抓药,谢姓学徒边随口与其闲聊道。
本来,依着规矩,道生自行抓药是要请坐馆的教习看过方子的。
不过规矩都是死的,人是活的,钟隐已经来过数次。
谷教习判断他有一定医药底子,不会胡乱用药把自己或者别人玩死,所以就宽松许多,懒得仔细检看。
只是最后还是要登记入账就是了。
“嗯,有位师弟想入门后走力士一途。
或许你也有印象,就是昨晚集会上出现过的曹师弟。
所以他想着这两年打好基础,单靠膳堂七日一次的壮体汤,可是不太够……”
钟隐半真半假应付道。
药材量变多,可不只是为了曹斌,他准备也分出用到花花身上些。
以前不用,是觉得投资有打水漂的嫌疑。
不像小灰,只是头野兔,没有主人。
青毫羊等,可是属于道院或者说门派的。
但既然孙老头示意他如果愿意,可以在分配时选花花的话,那就不妨试下,虽说他将来不一定选这条路。
左右是些凡俗药材,花费也不算多。
对花花,倒不需要另外开发个青毫羊专用版。
小灰那是因为只是凡兽,再加上体魄气血太弱,必须要斟酌用量,循序渐进。
但青毫羊却是天生的灵兽,筋骨肉身强出太多。
但是与钟隐服用的也不完全一致,倒是可以将它与曹斌的共同熬煮一锅。
这一人两兽,想来能够给自己提供不少试验数据罢。
“有点儿意思。”
他提着大包小包满意离开了,谢姓学徒简单收拾下,拿着单子去往后面的静室。
这回,谷教习没有随意将其丢进柜子内,而是认真看过遍,懒洋洋问道。
“那小子修习的木行功法罢,几等资质来着?”
谢姓学徒微微一愣,然后回过神来,急忙将知道的钟隐相关信息说出。
“三等资质,修习《长春诀》,精于武功,跟着孙老鬼学牧兽……”
谷教习轻声笑笑,啧啧自语。
“学什么放羊,显然学岐黄青囊之术更有出息些。”
“教习您是想收他做学徒么?”
谢姓学徒念头转动,小心问道。
只是多出个同事的话,看着倒是不错。
虽说道生习武,身体健旺,少有生病受伤的。
但是他们几个,也有栽种处理炮制药材,制作丸散等不少事情。
多出个人分担,也能减轻些压力。
但钟隐是被谷教习青睐亲自相中,真要是过来待遇地位自然与自己等有所不同,那就有些不太爽了。
幸而,对方似乎没有这个念头。
“虽说我来道院时间尚短,没怎么和姓孙的打过交道。
但也听其他教习提起,这家伙既贪财吝啬,心眼儿又小。
还是算了,省得沾染上他……”
谷教习摆摆手,露出副嫌恶表情,只最后又加了句。
“不过以后这小子再来,把单子都记得保存下来。”
不知道自己的表现,又意外落入医监眼中,然后擦肩而过。
钟隐采买完药材后,就优哉游哉地施展开“凌微步”身法,朝着山间谷地而去。
熟悉过后,就发现其实学徒的工作倒也算不上多么紧张。
毕竟道院还是指望他们修为长进,能做出更多贡献的。
真正苦累,没有技术含量的活计,基本都被杂役们承担了。
平时康婷这边,主要工作也就是施放下灵雨术、生华诀等。
不过今天的,却是必须要参与。
也算他运气好,过来没两天就赶上黄粱米成熟,到了开镰的时候。
虽说按规矩,其中八成多都要上缴给宗门及道院,一成半归康婷这个教习。
看起来瓜分得干干净净。
但好歹也是他们这些道生学徒照料种出来的,依旧还是有些外快好处的。
按其他学徒所说,照例能分到两三斤。
这些基本都是脱壳时的碎米,品相及口感不好,不值得上交给宗门道院,就当做福利发给他们这些学徒了。
本来,牧养灵禽灵兽等亦有些好处,比如说出栏屠宰时,分到些杂碎边角料什么的。
不过听说孙老头历来吝啬小气,也不知道舍不舍得。
时间久了,孙老头为人性情,很容易被那些家族出身的道生打听到,然后就会刻意避开。
是以他这边的学徒,数目总是少些,不太够用,而且基本是散修或者凡人出身的道生。
“这家伙,这么贪财吝啬,该不会是想攒钱买什么大货吧?”
钟隐暗自琢磨着。
孙老头无儿无女,老光棍一个,就算攒下许多灵石,也没人继承。
按他前世看到的话本小说等,这种人多半是准备把钱用在件大事上。
或许,筑基丹?
毕竟都修到练气九层了,仅差一步,如果成了,那就是寿元翻倍,坐享近三百高寿。
不失败几次,很难会心灰意冷。
但感觉,又不太像。
如果为这的话,除去至关重要的筑基丹外,其它辅助冲关的灵药及灵材等,也该早早开始准备搜集了,但似乎却看不到他有类似迹象。
眼见到了地头儿,钟隐收敛思绪,放缓身形。
数名道生,率领着一众杂役,业已开始准备起来。
除去道生长衫,穿着赤膊短打。
启开箱子条封,按编号从中取出月牙似的镰刀。
镰刀几个月没有用过,难免有些生锈变钝,他们正在那里洒上清水,就着磨刀石打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