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血散。”
晨光明媚,宛若上好的丝绸柔顺披拂而下,给坐在窗前的钟隐镀上层金辉。
他饶有兴致地把玩着手中那只小小瓷瓶。
曹斌成为修士后,就再不需要里面的沸血散。
再加上又有康婷告诫提醒,是以钟隐很轻易地就从其手中讨要过来。
别看不起眼,但就这么点儿份量,据说放在修界中足足价值一块灵石。
而且因为是魔道禁药的缘故,在二公派势力范围内,不是那么容易就弄到手,也不知姚进是如何搞到的。
他对药性其实不怎么了解,也不怎么把曹斌这个废物的性命看来眼里。
当初把沸血散拿出来,本来就是让其一次性全服下的。
真要是如此的话,不消说,曹斌现在九成逃不过个气血被沸腾熬干,沦为废人的下场。
亏得他在功诀修行上悟性不佳,但为人并不憨愚,当时留了个心眼儿,只用了其中一小部分。
这才变祸为福,反而得以成为修士。
昨日,曹斌又用去了了些许,目前里面就只剩下不到一半了。
这种虎狼之药,隐患极大,钟隐肯定不会用,但他对其配方功效还是十分好奇的。
毕竟这可是自己接触到的第一味修士丹药。
而且,若是能够加以改进,去掉后患的话。
说不得就是味冲关突破的灵药,自己将来或许也用得上。
自己不亲身尝试,手头儿也没有详细配方。
要想查验药性机理,还是要找对象试药方可。
展雄飞几个困在引气入体前已经许久,现在见曹斌摇身一变成为修士,少不得动心愿意以身试药。
只是钟隐不会这样做就是了,最起码不可能打自己这里流出来。
以姚进资质背景,尚且因为这被关禁闭。
换成自己,处罚可不会如此轻。
对青毫羊等灵兽用药也不行,这些都是宗门资产。
要是有个伤病,也是桩麻烦事。
既然如此,就只能选普通的飞禽走兽了么。
这倒也不是没好处,如果是真正灵兽,恐怕些许沸血散对其根本算不上什么,看不出变化。
想着自己首次试验《通灵诀》时的那只野兔,钟隐心中逐渐有了想法。
当然,最紧要的还是把修订版《长春诀》交给曹斌,看看有无什么问题隐患。
————
膳堂。
“之前那本若是还没入门就不用看了,换成这本。
只是记得,这本《长春诀》只能你一个人看,不得外泄。
最好是背熟后就烧掉……”
四指按住封皮,将手抄的《新长春诀》推给同桌的曹斌,钟隐叮嘱道。
本来,展雄飞等人跟着他有些日子,要亲近熟悉许多。
甚至展雄飞还是三等资质,远好过后面投靠来的曹斌。
但现在对方一成修士,五人间的次序格局就隐隐生出变动,曹斌一跃而上,仅次于钟隐。
这就是仙凡之隔,胜过一切。
除非他们三人也成为修士,才会再次生出变动。
“雄飞你也休要着急,耐住心思,日子应当也为时不晚了。”
无论如何,展雄飞是率先投靠过来的,而且还奉上了灵砂。
如果引气入体成功,将来潜力也比曹斌大上许多,还是要安抚两句的。
不过钟隐这话,也不全是虚言。
正如曹斌那天赌斗后,就被自己感知发觉气息状态有异般,现在的展雄飞也差不太多。
距离成为修士,或许只隔了层窗户纸。
其实他资质三等,家中又有过修士,不是完全对修行之事一无所知。
过去一年半时间都没引气入体功成,按说已经是稍微有些落后了。
其实钟隐心中暗暗有过猜测。
或许就是因为如此,资质中等,出身不上不下,家中期望又高。
以至于给他的压力太大,影响了心境。
反不如某些懵懵懂懂,被直接从凡人中带过来,对修界之事了解不多之人。
譬如以前的钟隐,没有太大压力,反而无形中契合了修行所需的那份澄澈心境,水到渠成。
但自曹斌向自己靠拢后,自觉有了依靠,心思也就逐渐定下来,对未来道途生出信心。
相比之下,自己为其讲解的那些经验体悟等,只是细枝末节,坚定了他的自信罢了。
不过现在,曹斌兀地成为修士,他心志不可避免地又受到动摇,所以钟隐才要适时出口为其坚定信念。
“钟师兄,这话真的?”
展雄飞眼中爆发出神采,急忙追问道。
不过半年,就能领先二等资质的道生成为修士。
曹斌投靠过来,未满一天就引气入体成功。
他现在对钟隐,已经有些迷信崇拜的意思了。
虽然自己讲得明白,曹斌是底子打得扎实,再加上被关起后因祸得福,积蓄雄厚,所以才梦一举突破。
但展雄飞等可不这样看。
曹斌是什么水平,道院里看得还不清楚吗,五等资质,两年半都未入道,就是妥妥的废材。
这种人能够成为修士,绝不可能靠得自己,必然是钟师兄出手,才有此点铁成金,化腐朽为神奇之妙用。
正因如此,现在听钟隐说自己入道近在眼前,他一下就相信了数成。
曹斌外粗内细,不言不语,实则将这些尽收眼中,心中暗暗有了计较。
他与钟隐其实拢共没打过多少交道,对其了解无多。
这两天不要急着修行那本来历莫名的《长春诀》,最好先同几人厮混数日,详细打听下其为人性情。
交代完四人,钟隐就自前往草场那里。
轻车熟路地施放完一波儿灵雨术,就自盘膝坐在怀风草田中,吐纳恢复起灵力来。
日光下彻,蓝紫花瓣隐现迷离光彩。
风在田中吹过,有肃然之声。
一股若有若无的微甜气息,与草木清气混合一起,让人心旷神愉。
仿佛不再是需要砍柴、割草,为生计忙碌的练气小修,真正有了些仙道风采。
感受着灵力逐渐恢复满盈,钟隐徐徐收功,心有所感扭头看去。
一头灰褐色野兔,正自在地头儿徘徊,却如同瞎子般胡冲乱撞,不得而入。
不多时,就累得气喘吁吁,趴伏在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