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酒店大门,夜里的风像刀子一般呼啸着往人脸上扑来。
余柔嘉瑟缩了一下，肩上很快搭上男人的外套。
她想扯下来，被制止了，“你要在我这儿生了病,回头叔叔阿姨会对我有意见的。”
这话听起来有怪怪的,但她把手放了下来。
司机车到门口,穆樊亲自打车门把她送了进去。
等车子渐渐离酒店,余柔嘉才想起来忘了把外套给。
两天后,余柔嘉突然接到穆小芸的电话。
“大音乐家,明天什么安排？”
余柔嘉手机着免提,正在舞蹈房练功,“没安排,宅着呗。”
她虽然已经退出职业,但保持每天练功的习惯。
穆小芸：“你该不会忘了明天有专访的事情吧？”
“啊？”余柔嘉的确刚刚才想起来，把腿从单杠上放下来,呼了口，“有你这个经纪人记得不就好了。”
“啊，没有我你可怎么办？”穆小芸叹了一声，“明天上午,你记得别睡懒觉。”
“知道啦。”余柔嘉对着镜子整理微笑。
明天正好把穆樊的衣服交给姐带回去，免得又要单独见面了。
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这小孩她的确有招架不住。
然而，余柔嘉再次没想到的,穆樊会跟着穆小芸一起来。
穆小芸坐在副驾驶，余柔嘉一进后座就从镜子里看见了司机。
“……”她嘴角抽了抽，用长辈督促晚辈的口吻问穆小芸，“我说你弟弟每天都没有正经事要做吗？”
“我的正经事就陪好两位姐姐。”穆樊从镜子里对着她笑,“怎么，姐姐不想看见我？”
不想真的不想。可当着穆小芸的面她怎么能这么说呢，于阖上眸子，闭目养神，没有回答：“走吧。”
穆小芸并没有现端倪，只当余柔嘉日常闹脾，叫穆樊车。
专访一家国内有名的杂志社起的，余柔嘉原嫌麻烦不想去，但对方负责人和她一个小有交集，托人当说客，余柔嘉看在小面子上应下了。
采访过程一切正常，结束后，穆小芸和负责人有后续事项要谈，余柔嘉便先走了。
到了大厦前面的停车场，突然有一群人涌上来围住她，那些人扛着摄像机拿着话筒，有人举着手机咔嚓拍个不停。
余柔嘉被吓住了，“你们要干嘛？”
“余小姐，我们XX杂志的记者，耽误您几分钟做个采访好吗？”
对方话说得彬彬有礼，麦克风都快戳到她脸了。
奈何对方人，根都不给她一拒绝的机会。这哪里像请求配合，分明就强迫。
“请你们让。”余柔嘉面色铁青道，“再不让我报警了？”
“余小姐，非常抱歉，我们被逼无奈。”记者表情殷切，“只耽误您几分钟，就几分钟——”
那人话音刚落，人群外挤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余柔嘉闻到一阵熟悉的草木香，随即被这阵香包裹入怀。
“如果这就你们采访的态度，余小姐永远不可能答应合作。”男人嗓音沉着而冷冽，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叫你们公司安保下来，立刻。”
“问清楚了，们和旭光杂志对家，最近咬得很紧。只要旭光报导的热门话题，们都会不择手段去抢。”穆樊放下手机，对副驾驶上的余柔嘉笑了笑，“抱歉，我应该早过去的。”
余柔嘉摇了摇头：“没事。”
“我姐说们要很久。”穆樊望着她认真问，“我们先走，等等？”
“……等她吧。”余柔嘉很快回答。
她可不想单独和穆樊一起回去。
然而话刚说出口，她就后悔了。现在不会单独和回去，可要和一起待在这里，不知道得待久。
“你不用总想躲着我，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穆樊伸手把空调打，“我只控制不住想见你。”
余柔嘉抿了抿唇，不理。她有讨厌这样的自己，并不能在面前完完全全的心如止水。
“有时候离得太远，反而没有这种困扰。”转头望着她，眸子里仿佛有星星，“可人都贪心的。”
余柔嘉轻轻抠着手链上的镶钻，“穆樊，我说过我跟你不可能。”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穆樊笑了笑，手指在车窗上有节奏叩击。
令人舒服的节奏，余柔嘉不自觉看了一眼。男人侧脸清俊，轮廓仿佛在着光。
“SK上市之前，所有人都告诉我不可能。”目光渺远透过车前的玻璃望向湛蓝色的天空，光线很强，微微眯着眼睛，“但它出现在纳斯达克第一天的收盘价，起初估值的倍。”
余柔嘉睁大眼睛：“做智能科技的那个SK？”
“对。”头，“那我第一次独立做IPO。”
余柔嘉愣住了。
她知道SK国人创立的公司，一年前算业界神话，怎么都没想到，它神话般的上市居然这个二出头的年轻男人的手笔。
她望向放在窗框上的手，白皙修长，指尖圆润而干净，难以想象它会那只翻云覆雨的手。
“从前我拼命证明自己，拼命往上爬，不知道为了什么，我只觉得停下来就要窒息。”转过头望着她，唇角温柔勾起来，“现在我知道了，那让我有资格站在你面前。”
余柔嘉定定注视着这个年轻男人，这一瞬突然意识到，不再那个在自家院子里哭鼻子的小孩，那个可以任人摆布，毫无反抗之力的小孩。
而这一切资和力量，都自己千辛万苦得到的。
有着光芒万丈的此刻，前途无量的未来，或许会比她所知道的那些人都更优秀。
或许，一个让她从心灵深处仰视的男人。
“在想什么？”穆樊突然笑了一声，问她。
余柔嘉才现自己不自觉了会呆，赶忙摇着头转回去：“没什么。”
“快到午了，我姐一会儿应该会有饭局。”穆樊看了眼手表，“你应该不喜欢那种饭局，要不要跟我去吃？”
余柔嘉左右权衡了一下，答应：“吃什么？”
“听说附近有一家不错的午茶。”穆樊启车子，“粤菜，可以吗？”
余柔嘉头：“嗯。”
导航去附近的商场，穆樊把车子停在库，锁车去找电梯。
余柔嘉向来只要跟着别人就不会操心看路的人，直到两人走了好久在下，她才现不对劲了：“你这要去哪儿？”
穆樊停下脚步，周望了望，才摸摸后脑勺，难得露出一脸赧色：“这边我不太熟。”
事实上，目前为止就自己家附近熟。
余柔嘉望着面前这个“外国人”，有哭笑不得，“算了，跟我走吧。”
这个商场她来过两次，虽然不太熟，但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国人，比穆樊强太。余柔嘉曾经从穆小芸口得知，这小子虽然文说的溜，但很字都不认识，怪不得有路标都能走错。
没久就找到了某一部电梯，虽然看起来不像商场间的客梯，有旧，不过在正常运行的。
于两人走了进去，直接摁下八楼。
谁料刚上到三楼，电梯里的灯就闪了闪，余柔嘉心底咯噔一下，刚一抬头，电梯就停住了。
“怎么回事？”她压住心底慌乱按下门，电梯门纹丝不，于再淡定不下来了，一通乱按，不停戳着门按钮。
“应该卡在三层间了。”身后男人握住她手腕，“别按了，没用的。”
镇定按下红色的报警按钮，很快和值班室说明了情况，那边派人来修。
穆樊转身拍拍她肩膀，“这电梯虽然旧，但这个牌子安全性能不错，应该不会有事的。”
余柔嘉满手都汗，睫毛不停打着颤，“那，那要掉下去……”
“不会的。”穆樊捏住她肩膀。
“会的……我听说——”
“嘘。”穆樊轻声打断她，靠着电梯壁把人搂进怀里。
突然被抱住的余柔嘉屏住呼吸，一个字说不出来了，脸颊贴在温热的胸前，心跳狂乱加速，不知道因为害怕，别的什么。
手掌按着她的后脑勺，低着头，像将她整个人包裹住，嗓音轻柔而安定：“姐姐别怕，掉下去先砸死我。”
“不行。”余柔嘉眼眶红了，紧紧攥住腰侧的衣服，“不能掉下去，我们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一定会没事的。”穆樊低声哄着她，“你别说话，放缓呼吸，不然氧不够了，们不知道要修久。”
余柔嘉原没想到这个。
可当这话说完，寂静无比的轿厢里，她仿佛能听见自己难以平静的心跳声，两人竭力压抑交错的呼吸声，甚至能感觉到每一丝氧在有限的空间里一一减少。
没过久，她觉得有呼吸困难。
“穆樊，”她换，嗓音细细的，像在撒娇，“我好像喘不过了。”
“这才久，别闹。”男人笑了笑，揉揉她脑袋，“别自己吓自己。”
余柔嘉不知道不心理原因，真的胸闷短，脑袋晕，不自觉眸子里泛起红色，仰头望着：“我没有，真的。”
穆樊低头凝视着女孩红润的脸颊，样子分可怜。
“怎么办？我会不会死啊……”余柔嘉眼眶湿润，快要哭了。
极端恐惧的情况下，她心底最真实和能的依赖都被释放出来。
转过身，将她靠在电梯壁上，俯身与她平视，手掌依旧小心托着她的后脑勺，嗓音低沉柔和：“我有个办。”
余柔嘉眨了眨眼睛，一串眼泪从睫毛上滚下来，“什么办？”
另一只手轻轻捏住她下颌，脸颊微微侧着靠近。
柔软相碰的那一瞬间，余柔嘉蓦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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