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带着王大强和江燕来到一间大卧房,这间卧房的床型是心形,粉红的被褥枕头,似乎是以前的情侣单间,最常供给大学生使用的时租房。
这种房型最容易被藏针孔摄像头,但是现在这个时代,已经无人在意了。
房间内有浴室,可以供应热水,但是需要付钱,按半小时计价,像王大强用来租下这间房手枪子弹,一颗只能洗十五分钟。
大瘟疫爆发后,自来水厂失去维护,水厂的泵站早就停止工作了,H市整个供水系统瘫痪。
在末世,所有的净水都有价格,它们被大致划分为可以饮用的饮用水,和用来洗漱的洗澡水两类,后者的水质相对前者要低一些,所以价格也相对低廉,在聚集区内可以被广泛供应,一般是聚集区中的人自己修建维护水泵。
王大强没有吝啬钱,支付了两颗子弹,让自己和江燕好好洗了个热水澡。
在他的记忆里,原主和江燕被困在家中三个月,所有的水不论干净水还是脏水最终都被作为饮水喝掉了。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洗过痛快的澡了。
王大强用五分钟时间快速冲洗了一下自身,从浴室里出来。
剩下的二十五分钟他让江燕好好清理一下自己。
她被那群暴徒凌辱了三个小时,下体严重撕裂,流了很多血,都已经结成了硬块,需要非常细致的清理。
王大强用了整整十枚步枪子弹换来一管只剩下一点点的抗生素软膏,五枚手枪子弹换来一小瓶只有半罐的碘伏,放在浴室门口,嘱咐江燕洗完澡后处理一下伤口。
在江燕洗澡的时候,他就坐在浴室门口的床边,思绪不断梳理着被灌进脑海的那些记忆。
对于王大强来说,他没有别的身份,他的记忆一部分承自萧七,另一部分则来自原主。
他对自己身份的认知非常清晰,他就是萧七的化身,甚至可以说是萧七精神的外化,是萧七意志的一部分。
原主的记忆虽然被他完完整整的接纳了,但是他的视角更像是观众,一个旁观他人人生的观众,他会和原主共情,但不会把自己代进去。
这个江燕和原主是在三个月瘟疫爆发前的不久认识的,两个大龄的社会边缘人,偶然的机遇下碰到一起,短暂擦出了爱情的火花。
灾变爆发前,江燕在一家小公司担任着会计,性格内敛,社交闭塞,否则凭借她的长相还不至于二十八岁还没人追,要和原主凑合着谈这一段。
他从记忆中的一些情绪波动可以断定,原主是喜欢江燕的,然而他性格懦弱,在危机中没有给女人带来任何的安全感,三个月的相处过后,江燕对他的感情已经消磨殆尽了。
浴室里哗哗的流水声传来,不时发出疼痛的“嘶”声,她表现得非常克制,咬着牙关,没有让自己的声带发出任何一点因痛苦的震动。
就在暴徒破门前的几天,江燕和原主刚刚大吵过一架。
起因是这三个月来她一直主张想办法逃出去看看,但是原主不敢,执意要留在屋里。
她只好孤身一人外出探索,可作为一个女人,她的体力、胆量都不足以支撑她进行长距离探索,始终无法离开家门附近。
她凭借惊人的毅力,一个人撬开了同栋楼层所有住户的门锁,取得了他们剩下的食物和水,这就是两人得以在整整三个月的断水断食中存活下来的原因。
到了后面即便是从邻居住处获取的物资也已经消耗殆尽了,再在屋子里待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无论如何她都需要一次更远距离的探索,可是不管她怎样磨破嘴皮分析利弊,原主就是不敢踏出第一步。
他甚至在期望着,期望江燕能一个人出去,一个人探索周遭,一个人把物资带回来,就像之前的三个月一样。
江燕不止一次跟他说,她是一个女人,而他是她的男人,她没办法一个人对付那些成群的丧尸,更加跑不过他们,她需要一个体力强健的男性的帮助,如果他给不了这些,她宁愿去找别的男人过。
她故意说这些话来刺激他,但是原主的表现却是逃避。
他有他自己的歪理,他说女人个子小,一个人更容易躲避丧尸的视线,两个人目标太大了。
原主的态度让江燕彻底绝望了。
王大强听着流水声,掏出一根皱巴巴的香烟,那是最后一根了,也是江燕从邻居那里搜刮过来的,除了烟以外还有酒,她希望这些外物能壮一壮原主的胆。
浴室的流水声停止了,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刚好三十分钟,秒针和他交付两颗子弹的时间是重合的。
浴室内伸出一只纤细的胳膊,把地上的红霉素软膏和碘伏取走了,接着便又是一阵“嘶”声,仍然没有发出任何叫喊。
这个女人很有魄力…王大强非常欣赏江燕。
几分钟之后,她裹着一条洁白的大毛巾出来了,发梢还挂着水气,湿漉漉的。
她走出来时,王大强正对着她,看见他的眼睛,江燕有些害羞地压低了头,目光闪躲着。
气氛变得很奇怪,这是她认识王大强三个月以来,第一次在他身上感受到一种叫做“男人味”的东西,她觉得脸颊都开始发烫了,有一种想扑到他怀里撒娇的冲动。
此时的王大强思绪飘零,还在想着事情,没有注意到江燕的变化。
他熟知的那个江燕,是对王大强失望透顶的江燕,是希望找到一个更可靠男人的江燕,至于离开家这段时间的亲近,那不过是危险和恐惧之下,下意识找个最近的人依靠而已。
所以他原本想要开两间房间。
他现在的打算是成全她,他觉得这片D13街区就很不错,也许可以物色个好人把她托付出去。
这一切江燕还浑然不知。
洗完澡后,两人躺在床上睡了。
王大强两手交叉枕在脑后,看着天花板出神,极度控制着自身距离,确保不会占她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