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眼睛有如此魔力...
这是一只眼睛,就意味着他刚才和一只巨大的眼睛对视了。
他还想挣扎,可是无法短时间内高频次使用回溯,其他词条的强度又难以与半神级别的威胁抗衡。
就在他大脑飞速运转,苦苦思考破局脱困之法时,他忽然感觉后颈发烫,像是被什么灼烧了一下。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虚空中裂开一条缝,那条缝中悄然伸出一只同样大小的“手”,那只手火焰缭绕,握住了萧七等人。
....
“嗯?”
“荷!”
萧七、鬼山他丸、杨依三人突然惊醒,大口大口喘气。
“这是哪?”
朱红漆的柱子,牌位,最上首油彩火红的火焰雕塑。
陈家祠堂。
“我们是怎么回来的?”
鬼山他丸和杨依两人一脸茫然,刚才还在一个树林里,面对着遮天盖地的可怕手掌,怎么一瞬间就回到了祠堂中?
就像做了一场噩梦。
萧七则是将目光移向最上首的那朵花。
那朵花的塑像栩栩如生,仿佛一朵跃动的火焰,这是萧七初来乍到时对它的第一印象。
“有没有可能它就是一朵火焰呢?”
祠堂外传来躁动声。
三人往门外看去,只见一群人依长幼次序恭敬立在祠堂前。
带头的是陈公伯,跟在后面的乃是本村村民,都是陈姓人。
他们满脸严肃,手中各自捏着三柱香,朝里拜道:“祖宗保佑!”
“祖宗保佑!”
“火神保佑!”
“火神保佑!”
火神?这么说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陈公伯口中念念有词,所说的无非是祈求保佑陈氏家族兴旺,代代平安,但是极为庄严肃穆,异常虔诚。
萧七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昏昏黑黑,虽未入夜,却难见太阳。
压抑。
有一种大劫将至之感。
会不会和自己在寂静树林中遭遇的巨大手掌和眼睛有关?
待陈家人行完跪拜大礼、奉上三牲六畜祭品后,萧七走了过去。
“陈老先生,这么大阵仗是做什么呢?”
陈公伯见来者是萧七,恭恭敬敬拱手道了句:“上仙!”
他的恭敬之下,还暗藏着隐忧。
后来他跟萧七说的话,萧七已经分不清那是胡言乱语还是确有其事了。
他说,南村王氏人祠堂所祀之物为邪祟,每隔十年便要捉村庄中的活人供其血食,陈氏、李氏均深受其害。
王氏整个族群已经变成了祂的仆从,受其污染,几乎褪去人形,化为一种非人生物。
陈家昨日一户人被杀,老少共五口人,肚子被破开,死状极为凄惨,陈公伯料定是上次那对孤儿寡母所为。
今早之时便带人带索,把王母绑了,捆缚在木桩上,毒打了三百多鞭,直打得皮开肉绽,浸过猪油的牛皮鞭打断了三根才罢休。
陈家有幸托庇于火神福荫,否则早已绝嗣于王家人的毒手。
眼下那邪祟即将复苏,种种异象尽皆表明大灾将至,陈公伯心中无比忧虑,来求火神庇佑。
萧七没有尽信。
李家村有邪物作祟是不假,但是陈公伯那日午夜吊丧,也踮着脚,只怕陈家人也未必干净。
他告辞了陈公伯,和杨依、鬼山他丸一道离开宗祠。
“艾斯黛尔他们去哪里了?”鬼山他丸疑惑道。
他们一贯驻守陈氏宗祠,怎么唯独今天不见人影?
“师父,我们现在去哪?”
萧七道:“去看看百草堂。”
三人走到百草堂时,百草堂还好端端的在那里。
他们将调查的结果简略与李芷迁说了。
李芷迁什么也没说,点点头:“知道了。继续查下去。”
接着他们来到那晚奥切尔自杀的房间。
墙壁上的喷溅血液和脑浆依然还在,弹孔也还在,唯一奇怪的是,尸体不见了。
“怎么回事?尸体呢?”
“【侦察】!”萧七将侦察视野覆盖整个房间,发现了一些细微的脚印。
“有搬运痕迹,尸体是被人搬走的。”
然而这些细碎的脚印出了门口后就消失不见了。
就在三人准备继续查下去时,一个络腮胡子的男人踉跄着撞过来。
他看见萧七后,神色慌张地起手道:“几位同僚!”
来者是一位新入轮回的纵横者,前几日和不洁者打反击战时见过几面,叫做葛冲。
“何故如此惊慌?”萧七扶着他的手臂,示意他慢慢讲。
指尖温热的触感传来,萧七疑惑地抬起手,一片腥红。
血?
“你受伤了?”
葛冲重重摇头:“这点伤不算什么,快,快去救救我的两个弟兄!”
彼时陈家人依旧聚集在祠堂前,陈公伯不知何时换上了宽袖道袍,手中掌一柄桃木剑,右手捏着黄色符纸,上面用鲜血撰写着一道奇异符文。
在陈公伯的面前有一尊青铜鼎,鼎内站着一个赤膊上身的强壮男子,这名男子剑眉星目,气宇轩昂,面对陈公伯站立。
鼎的下方塞满干柴,四周点着蜡烛,祠堂前一口香炉内的香已烧去四分之一,香灰弯折过来。
见状,陈公伯神情肃穆:“火神点头了,浇酒!”
两个力士抬着一缸烈酒走上前,浇了三大勺在干柴上,又将其余的酒淋头倒在青铜鼎中那名男子的身上。
陈公伯看着眼前男子,老迈的身躯有些颤抖:“焰逑,莫怪为父!”
叫做陈焰逑的男子抓着陈公伯干枯的两手:“爹,莫消多言!陈家宗族生死存亡在即,邪神行将复苏之际,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陈公伯的目光中满是爱怜,听了陈焰逑一言,又有了些欣慰。
“好!很好!”
他转身朝一位举着火把的力士道:“起火!”
力士上前点燃柴火,随后将火把直接丢入鼎内。
陈焰逑身上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陈公伯把那张鸡血书的符纸按在陈焰逑的额头上,退后两步,携众族人念祷词求法。
先是陈了一遍当今陈王两家势不两立,水火不容,又言今王家有意以生人祭祀,以图护佑他们的邪祟复苏。
“今有王赐,率其宗族子嗣,借邪祟的力量屡屡打压陈家,五次三番杀害无辜,陈家境地早已退无可退,千乞火神大人施万一神力,借法于陈家,以护宗族平安!”
陈氏上下男女老少随他一同念祷文,跪拜,叩首。
祠堂前香灰落地,最上首的火焰油彩雕像显出奇异火光,一明一灭间,一道灼热而暴躁的气息朝陈焰逑飞去。
这道气息打入陈焰逑体内后,被火灼烧的痛感瞬间消失了,只见鼎内和鼎底的火焰仿佛受到什么吸引,被吸收进他的皮肤。
这一幕被陈氏族人看在眼里,呆滞在原地。
陈焰逑睁开眼睛,两粒瞳仁变成了火一样的赤红色,灼热逼人。
他从鼎中跳出来,前踏两步扶住陈公伯的肩膀:“爹!求法成功了,火神把力量借给我了!”
他每说一句话,口腔鼻腔中喷出干燥灼热的气息,浑身散发着热气,扑面的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