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太子刚坐下,准备看着灾民把二弟那边也裹挟了,再琢磨镇压的事情。
倒霉凭啥只有自己一个?他端起一碗新的冰淇淋,打算吃完再说。
“什么事?”皇甫松庭问来报告的人。
“恭喜太子,顾侯出马瞬间就灭了灾民造反,您不用担心了。”
来报告的人欣喜地说道。
啪……
第二碗冰淇淋,又碎成满地霜。
“显着他了?”
“怎么这么快?”皇甫松庭觉得奇怪。
快。
是因为赶得巧。
费长戈刚带兵去上任,范无伤也带着三千老卒要跟去。
关外刚一乱,灾民还在琢磨抢夺粮仓。关门一开,兵马就杀出去了。
一个冲锋,就把带头的灾民给杀光了,气势一下子溃散。
就喝了两碗粥的灾民,跑了一会儿就彻底没力气了。
只能躺在地上等死。
顾道出来看了一圈,发现了端倪,这些暴乱的灾民中间,有一些强壮的人。
“把那几个明显健硕的都抓了。一天两顿粥,他们凭什么能养得这么肥?”
顾道用马鞭朝着灾民堆里一指,关石头立即朝着几个壮汉走去。
几个壮汉相互看了一眼,从后腰抽出短斧。
“狗官要杀我们,跟他们拼了……”其中一个壮汉怒吼着射出短斧。
关石头伸手接住短斧,反手劈回了他的脑门上,西瓜汁碎了一地。
随后他抄起一根短棍,三下五除二,就把这几个壮汉抽翻在地。
暗藏的刺客偷偷举起弓箭,对准顾道刚要拉弓,被警惕的费长戈抬手一箭,直接射翻在地。
“只诛首恶,其他人无罪,乱动者视为叛逆,格杀勿论。”
顾道让人大声喊道。
真正的灾民一听,立即蹲在地上腿肚子发抖,不敢动了。
大部分也动不了。
盯着地上被射死的那个人,顾道想起了在青松山也曾经遭受刺杀。
他只以为那几个刺客,是灾年滋生的野心家,是偶然事件,根本没往心里去。
可是这里出现了同样的人,而且成功鼓动灾民造反。
事情有意思了。
他给都水监的刘铁柱培养了几个造反的专门人才,弄得南越国烽烟四起。
现在也有人照方抓药,趁着大乾的灾年,对大乾干了同样的事情。
“是谁派你们来鼓动灾民造反的?”
顾道问话的时候盯着对方的眼睛。
壮汉下意识的眼神飘忽。
“大人,我就是灾民,没有造反啊!”壮汉狡辩不承认。
“看着我说话。”顾道声音很冷。
壮汉下意识地低头。
关石头走过来,一把薅住头发,把他的脑袋强行抬起来。
顾道抽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轻轻一动,一抹血痕出现,死亡威胁下壮汉的精神一下子紧绷到了极致。
“北狄?”
“南越?”
“江南?”
“大乾?”
“都水监?”
顾道接连说了五个词,北狄和南越这个人眼神茫然。
说道江南二字的时候,眼神微缩,说到都水监,他的瞳孔变化更加剧烈。
顾道心中大概有数了。
这个人惧怕都水监,应该是探子暗谍之流,平常老百姓可不知道这个机构。
从他的眼神变化可以知道,跟江南有关,但是又不是南越,这就有些奇怪了。
“全都抓起来,仔细看管,报都水监来接手。他们擅长让人开口。”
壮汉听到这话,眼神惊恐神色。
“大人,不要送我去都水监,我们也是受到了郭公子蛊惑。
郭孝义公子啊!”
不远处,灰头土脸,逃过一劫的郭孝义,正把脑袋插在土里装难民。
一下子蹿了起来。
再不说,就没机会说了。
“放屁!冤枉啊!”
顾不上有辱斯文,也顾不上自己裤子尿迹未干,连跑带爬地滚到顾道马前。
“顾侯,不要听他胡说,我堂堂国子监的监生,放着进士门第的大好前程不要,怎么会造反?”
什么门户之见,什么学问之争。
都没有满门九族重要。
“他怎么不冤枉别人?”顾道手里甩着马鞭,发出灵魂之问。
看了半天才分辨出来,这个人好像在青松山跟黄宗吾辩论过。
不等郭孝义辩解。
“跟他们一起,去跟都水监解释清楚吧,我懒得分辨。”
听到都水监三个字,郭孝义差点吓趴下。那地方进去还能出来么?
“顾侯!”郭孝义大吼。
“我与你不过是学问之争,如此置我于死地,不怕天下人耻笑么?”
顾道头都没有回。
“学问之争?呵呵,蝼蚁之辈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本侯根本不认识你。”
郭孝义一脸无助地呆立在原地,他不认识我?
顾道纵马返回通衢关,正好太子迎面出来。
“哎呀,顾侯,若无你出手,孤可就不知道如何处理了。”
太子一脸的感激不尽。
顾道赶紧上前,礼仪完美无缺,一脸笑意的对上太子。
“你他妈的还能干点啥?”
他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直接甩在太子的脸上。
太子艰难地抽动着嘴角,感激的笑容有点维持不住。
顾道怎么变得这么不要脸了?
装,明明是我的技能啊!
“顾侯,你敢骂孤?”太子脸色冷了下来,咬牙说道。
“有么,我怎么骂的?”顾道疑惑地翻了个白眼。
“你骂孤,他妈的能……”太子重复道一半,反应过来,上当了。
“太子你怎么说脏话?”顾道抓住把柄,震惊地看着太子。
太子闭了嘴,纵马而走,太不要脸了干不过,先走为妙。
青松山。
随着大坝逐渐加高,水位逐渐提升,青松山下的水渠已经可以充分灌溉。
补种的豆苗郁郁葱葱每天疯涨。
灾民脸上还有菜色,但是精神饱满,做起事情来风风火火。
水坝下游的河道,十里的范围内,被灾民挖深了两米还多。
连几百年前镇河的石牛都挖出来了,也没有找到第二个鼎。
顾道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接下来的事情转交给了户部。
再做下去,就真的是收买人心了。
通衢关出现,只是他回京城路过而已。
青松山上,他曾经住过的那个小屋,已经改成了学堂。
但是每天早上,烟气缭绕,总有一些人过来烧香。
顾道在这些灾民心中,就是万家生佛。
随着大河坝逐渐完成,顾云璋带着不少灾民经过通衢关,准备进入关中修整水渠。
当这些灾民经跟通衢关的灾民相遇的时候,差距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老张,你是老张,你这是当官了?”
一个商人模样的人,拉着老张的胳膊,震惊的说道。
当初两个人一起到了青松山。
老张选择留下来,跟顾侯斗旱魃。
而商人认为他是煞笔,领着老婆孩子到了通衢关,来享受免费的粥还不用干活。
“当什么官,就是领着一帮人,去关中打井而已。你怎么这么憔悴?”
老张疑惑地问道。
他虽然还是一身破旧衣服,但是精神抖擞。虎虎生风。
可是选择吃免费粥的商人,却颓废疲惫,甚至白头发都多了不少。
“别提了……”
这里虽然吃粥不干活,当然也是也没人管。经常被成群结队的健壮灾民欺负,连随身带的钱财都被敲诈干净了。
因为随地大小便,不注意卫生。孩子病倒了,差点一命呜呼。
“哎,你的娃娃呢?”
商人突然发现老张是一个人,心中燃起一种念头,娃娃不会饿死了吧!
“嗨,青松山那边来了一群国子监的文曲星。”老张说道。
读书人在穷人眼中,就是文曲星。
“哦,我们这也有,经常能看到。对我们客气得很。”
商人赶紧说道。
“是咧,都是好人。”老张笑眯眯的说道。
“顾侯让人把娃娃集中起来,这些国子监的文曲星,教娃娃们识字念书那。”
“我去关中打井修渠赚钱,娃娃就放在青松山识字。
等我回去,可要给那年轻夫子带些关中的好东西。”
老张走了,商人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念叨着。
“读书……”
“赚钱……”
“这便宜都让他占了,我也要去青松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