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都魔道能够入离尘地界如入无人之境,就是顾玄风在暗中作梗。
这个离尘宗的高层,竟然背叛了宗门,与晦都魔道勾结在了一起。
“顾脉首,你为何要背叛宗门?”余景怒声喝道。
顾玄风广袖翻卷,指尖轻抚镇魔井壁上的古老符文,幽蓝光影映得他面容半明半暗。
“三百年前,我率太云弟子血战九幽渊,折损七成同门才守住宗门基业。”
他忽地转身,玄色鹤氅上暗绣的云雷纹在阴风中猎猎作响,“可当年宗门大祭,苍景脉不过修补了护宗大阵,便独占三成供奉!”
井底雷光骤亮,照见他左颊隐隐一道旧疤——那是三百年前与苍景脉主论道时留下的剑痕。
顾玄风瞳孔泛起血色:“十年前北冥海秘境开启,我脉二十八名弟子被困,森溟脉主却说'机缘各安天命'!”
他手指上空,一道惊雷劈在井壁,震得青铜鼎嗡嗡作响,“这满口仁义的宗门,早该让位给能者!”
“今日我不过是把宗门对我的手段,原样奉还罢了。”
余景眸光一沉,太云脉主原来对另外两脉的成见那么深。
太云脉平日里对苍景与森溟的明争内斗素来漠视,众人以为其是两不相帮。
原来是暗中仇视。
这时晦都副掌门掐出九幽离恨诀。
周遭魔修应声而动,各自咬破舌尖喷出精血,霎时四十九道血线汇入青铜鼎中。
那鼎身兽纹竟似活过来般,张开獠牙吞噬血光,鼎内黑雾骤然凝成七根玄铁锁链,深深扎入镇魔井壁——正是离尘宗地脉七窍所在。
“地脉为弦,魔气为弓,给我开!”
晦都副掌门暴喝声中,锁链铮鸣如泣。
井底突然浮现出离尘宗千里山川的虚影,原本莹白如玉的地脉灵气,此刻竟被魔气浸染成紫黑色。
但见魔修们脚踏禹步,每踏一步,地脉虚影便多出一道裂痕,那些裂痕竟化作实质的虚空屏障,将整座镇魔井割裂成北斗七垣之局。
玉衡真人率众见坎位地界升腾起七根灵气柱。
本该湛蓝的宗门地脉之气,此刻却如墨龙翻涌。
玉衡手中清虚剑挽出三朵青莲,剑气触及屏障的刹那,竟浮现出离尘宗护山大阵独有的云雷纹!
“他们竟将地脉灵气逆转成囚笼!”
玉衡惊觉不妙,这虚空裂痕间流转的,分明是本门历代祖师加持的地脉印记。
镇魔井内,九鼎表面已然爬满蛛网般的黑纹。
副掌门狞笑着指向其中一尊鼎:“当年太虚真君用北冥寒铁铸此镇魔鼎时,可曾想过如今鼎中封印的九幽冥火会反噬地脉?”
鼎身突然浮现出离尘宗地脉走势图,那些被魔气浸染的灵脉,正通过虚空裂痕将整个宗门的地脉之力不断转化为囚牢之力。
虚空扭曲起来,一道道黑色的裂痕如蛛网般迅速蔓延开来,将镇魔井切割成了一块块独立的区域。
这些区域之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开,相互之间难以通行。
“好毒的计策!”玉衡须发皆张,祭出本命法宝乾坤晷。
晷针指向虚空裂痕时,但在触碰到裂痕的瞬间,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反弹回来,震得玉衡真人血气倒涌。
其他长老们也纷纷施展法术,试图突破这层阻碍,但都无济于事。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镇魔井中的情况愈发危急,却无法靠近一步。
晦都副掌门看着玉衡真人等人被阻挡在外,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玉衡,今日便是离尘宗的末日,你们就等着看着你们的宗门在这滚滚魔气中灰飞烟灭吧!”
余景被禁锢在井壁之上,眼睁睁看着九鼎表面的浩然正气如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
井底黑雾如蛟龙盘柱,将晦都副掌门的身影衬得愈发狰狞。
那魔头十指掐诀,口中魔咒引得地脉震颤,却见本该亮起的九幽莲华阵始终死寂如渊。
突然,副掌门指尖魔焰骤熄。他瞳孔剧震,望着毫无反应的阵纹厉喝:“何人篡改阵枢!”
声如夜枭啼血,震得井壁簌簌落石。
“副掌门,这是为何?”血蚊老魔赶紧发问。
“原本在坎位的阵枢被篡改到了离位!阵旗定位有古怪!”
余景听罢心头一震,这恐怕就是李子青的谋划。
……
就在众人都陷入混乱与疑惑之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却悄然出现在镇魔井的离位阴影处。
正是李子青!
李子青面若金纸,嘴角噙着一抹诡异的笑意,低声自语:“大局已定......”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井壁上的一道阵纹,那是他这几日内暗中篡改阵枢的成果。
李子青的袖中滑出一枚碎裂的赤玉,正是晦都副掌门赠他的血魄丹残片。
他凝视着玉中嵌着的半道阵纹,嘴角的笑意愈发扭曲。
“副座啊副座,你以为用一枚血魄丹就能控制我?殊不知,这丹药中的魔气早已被我体内的阵纹磨灭。”
他的声音渐渐提高,带着难以抑制的癫狂:“余景,你以为我在与你并肩作战?太天真了!”
李子青的手指轻轻点向虚空,两道金针无声没入古鼎兽首双目,“你不过是我棋盘上的一枚棋子,替我试探各方的反应。”
“之后,我向古枢那老匹夫暗中透露你的事,就是为了让大胤和晦都宗这两拨人狗咬狗,自相残杀。”
“而我在你们争斗的时候,悄悄调转了阵旗的次序,将大阵的起势方位改变。”
井底的地脉图骤然亮起,灵气流转的轨迹与莲华阵的魔纹严丝合缝。
李子青开始癫狂的大笑,那笑声在井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晦都宗、大胤,还有这愚蠢的离尘宗,你们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可曾想过这一切都在我的算计之中?”
“现在,只有我知道如何真正开启这个阵法......”
随着他的动作,九幽莲华阵开始缓缓转动,散发出诡异的光芒。
李子青的身影在阴影中若隐若现,唯有那疯狂的笑声在井中回荡。
“今日之后,我愿遂成!”
此刻,已在无人可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