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丫鬟便引着王熙凤走了进来。
只见其头戴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裙边系着豆绿宫绦,双衡比目玫瑰佩,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裉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
只是此刻,那一双丹凤三角眼略显倦意,两弯柳叶吊梢眉也似染上了几分疲态,脚步匆匆,透着难掩的仓促。
这几日,她身为荣国府的当家管事媳妇,为贾蓉的婚事忙得焦头烂额、脚不沾地。
从精心采买婚庆用品,细到一颗珠子、一匹绸缎的挑选;再到安排宾客座次,考量着亲疏远近、身份高低,桩桩件件都经她亲自过问操持,容不得半点差池。
王熙凤迈进屋内,便是迅速将四周扫视了一圈,而后款步上前,问道:“大太太,找我有何吩咐?”
邢夫人听闻她这一声“大太太”,面上不悦,眼皮一翻,狠狠瞪了王熙凤一眼,没好气地抬手,直指着站在一旁的贾环和贾琮二人,扯着嗓子道:“你两个弟弟被外人欺负了,你怎么说?”
王熙凤心里暗自叹了口气,面上却依旧笑意盈盈,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贾环和贾琮一眼,只见二人低着头,神色畏畏缩缩。
王熙凤依旧笑意盈盈,可那笑意却是未达眼底,问道:“环哥儿、琮哥儿,跟二嫂子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嫂子给你们做主。”
贾环和贾琮二人缩着脖子,相互对视一眼,却依旧不敢说话,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了。
邢夫人见此,愈发恼怒,又狠狠地瞪了王熙凤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弄进府的那什么金荣,没脸没皮的,连小孩子的红封都抢。
平日里你总说自己管事得力,这下可好,府里竟出了这等腌臜事儿!
下次管事还是擦亮点眼睛,别什么阿猫阿狗都弄进府里来,平白让咱们家的哥儿被外人欺负!”
王熙凤嘴角微微一抽,还当是什么天大的事儿,原来就为这点红封争执。
可邢夫人正满脸不善地盯着她,她哪敢随意敷衍,毕竟平日里邢夫人就爱挑她的刺儿,今日这事若不妥善处理,怕是又要落下把柄。
想到这儿,王熙凤立马收起那稍纵即逝的不耐,换上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杏眼圆睁,柳眉倒竖,脆生生地说道:“竟还有这等事!
这金荣也太没规矩了,在咱们贾府的地盘上,欺负起自家哥儿来了,这还了得!
大太太放心,我这就叫人好好收拾他一顿,定要给环哥儿和琮哥儿出这口气!”
说着,她转身就要唤人。
邢夫人如愿训斥了王熙凤几句,却仍旧不依不饶,冷哼一声道:“哼,你可别只是嘴上说说,今日若不把这事儿办得漂漂亮亮,往后这府里还不知道要出多少乱子!”
王熙凤赶忙赔笑道:“大太太说的是,我办事您还不放心吗?定叫您满意。”
左右那金荣不过是贾璜媳妇的侄子,收拾了也就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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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殿内,阳光透过高窗洒下,金黄的光辉与殿内的金碧辉煌交相辉映,营造出一种庄重而神圣的氛围。
时值中午,殿外的阳光正炽,而殿内却因厚重的帷幕和深邃的空间显得略显幽暗,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安朔帝看着手中的奏折,一脸肉疼,看向一旁面色自若的赵驹,问道:“你这组建‘疾’字旗的耗费,是不是过于夸张了些?”
赵驹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丝茫然之色。
他微微低头,眼神中透露出疑惑,恭敬地问道:“陛下,不知是哪项耗费让您觉得夸张?臣愿详细解释,以消除陛下疑虑。”
安朔帝将奏折往龙案上一放,手指重重地点了点上面军饷的条目,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你瞧瞧,这军饷竟是普通士兵的两倍,这岂不是开了军中的先例?
如此悬殊的差距,恐会引起其他将士不满啊!”
赵驹神色诚恳,不卑不亢地回应道:“陛下圣明,能虑及军中平衡,实乃我朝之幸。
但这双倍军饷,实则有着充分的考量。
其一,‘疾’字旗里的队员皆是百里挑一的人才,或擅长隐匿追踪,或武艺高强、胆识过人,这些特殊技能和才能,注定了他们应得更高的报酬。
普通士兵只需完成常规的军事任务,而‘疾’字旗却要随时应对各种极端复杂的局面,承担的风险与责任不可同日而语。”
赵驹稍作停顿,见安朔帝神色有所缓和,便继续说道:“其二,高额军饷也是一种激励机制。
‘疾’字旗的任务往往伴随着巨大的危险,生死难料。
丰厚的军饷不仅是对他们个人的补偿,更是对其家人的一份保障。
如此一来,队员们在执行任务时便能毫无牵挂,一心为陛下、为朝廷效力。
而且,这样的待遇在暗中也能吸引更多潜藏在民间的高手,为我朝所用,壮大‘疾’字旗的实力。”
安朔帝叹了口气,又伸出手指,重重地戳了戳奏折上关于伙食待遇的部分,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嗔怪:“军饷也就罢了,朕勉强能理解。
可你再看看这一日三餐,顿顿有肉,这实在是太过分了些!
寻常将士们平日里也不过是隔三岔五才能见着荤腥,和这‘疾’字旗的待遇,差距未免太大了吧?”
赵驹一愣,随即痛心疾首道:“陛下,臣深知朝廷财政不易,每一分银子都来之不易。
但‘疾’字旗所承受的训练强度远非常人所能想象。
高强度的训练需要大量的体力消耗,若不能保证充足的营养,士兵们如何能禁得起这样的折磨?
陛下,这钱不能省啊!”
又想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哪有这般好事?
安朔帝被赵驹那一瞬间带着些许鄙夷的目光看得老脸一红,心中有些恼怒却又不好发作。
他轻咳一声,强装镇定,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左右朕不懂这些,你看着办就是。”
赵驹心中一喜,赶忙单膝跪地谢恩:“陛下英明,臣定当殚精竭虑,不负陛下所托!”
‘疾’字旗一旦组建完成,他手底下也就有了一批能打的精兵,到时候还怕那区区悍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