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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兴灿曾做过一件与颜色有关的事,且是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想、更不会去做的事。他把多种颜色的粉笔碾碎,混合,泡在水里。粉笔灰不可溶,它们与水混在一起,形成悬浊液。在静置过程中,他得到了一瓶真正意义上的渐变液体,最上层清澈,最下层浑浊。

经过长时间的分层,墨水瓶底层积了浅紫色的“土”。积土上方的液体为蓝色,像初中化学课本里的硫酸铜溶液。他用注射器抽出蓝色液体,换一个容器,继续静置,产生沉淀、得到液体,重复数次。他把最后一次获取的“纯粹”蓝色液体注入钢笔,写字,字迹极浅,不如人意。

请假离开学校后,卢兴灿根据定位,去了三家店,买到了常见的十种颜色的粉笔:蓝色、黄色、橙色、紫色、绿色、天蓝色、紫红色、粉红色、橙黄色、蓝绿色。

每种粉笔各买一盒,砸成粉末。

在卢兴灿的印象里,多年前做这件事时,花了至少两个小时才得到一小包粉笔灰,把粉笔灰装进墨水瓶里,粉笔灰的体积还不到墨水瓶容积的1/10。如今要做这件事,就轻松便捷得多了,拿着铁锤随便敲几下,粉笔就成灰了。

回想当年,把粉笔包在纸里,用玻璃杯砸纸,历经许久,终于成功。玻璃杯呢能有多重?小时候又能有多少力气?其效率也就可想而知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又在做这无关紧要、微不足道的“蠢事”了?如果能做到,固然是一件好事,但可惜的是,记忆中的颜色,早已烟消云散。

第一件事,用粉笔灰泡水,已完成。虽然效果不好,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片刻之后,第二件事,尝试用渐近线制造记忆中的颜色,已完成,效果依然不好。

当卢兴灿想做第三件事的时候,他意识到他有了两份记忆,一份源于遥远的童年,一份源于一瞬之前的过去。

两件往事、两份记忆,在画笔上合二为一。

粉尘遮掩原色之力,多了些效果,更换了载体。画笔愈发模糊,不可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黄绿渐变色便签纸,纸上写着两个字,“谢谢”。这字是杜椿城写的。这纸条是她传给卢兴灿的。

卢兴灿打开手机,拍了段视频。视频中,便签纸消失后出现,出现后消失,以此证明这是他的渐近线实体。

喻赠光正在听数学老师讲作业,他忽然听到手机响了两下,都是收到消息时的提示音。他看完了消息,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原来,故事还可以这样发展。

我又见到了一个渐近线实体改变的案例。渐近线实体因行为而改变。那天,鹿角变成白鹿也是因为行为。

源同学的妈妈好像是在得到渐近线后才有了榨果汁的爱好?也许她早就有这一爱好,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表现。但不管怎么说,得到渐近线后,她的行为有所改变。张辰启暑假时忙于折纸,这也是行为上的改变。渐近线改变人的行为,人的行为能影响渐近线实体,这是确定的。

那么,人的行为能影响渐近线和渐近率吗?恐怕不能。我见过日藻川流记忆之力的例子。她的昵称是“日藻川流”,她的渐近线的类型和渐近线实体都改变了,这种改变,可能是因为记忆、对记忆的看法。把记忆和看法总结为,心思。

“每个人拥有的渐近线,都有其注定的规律。渐近线出现于此世,当然也有其‘规律’,如日月星辰转动、春夏秋冬交替。弄清楚了渐近线的类型与什么有关,能让人更准确地看到这个时代的走向,也能稍稍理解一些创造渐近线的存在有怎样的心意和目标。

“我对‘有无’的看法,我在‘暗’中思考的事,前者决定渐近线的类型,后者是我的目标。渐近线与心相连,不妨把前者称为心思,后者称为心愿。前者抽象,后者具体。我想和你在一起,这是我的心愿。

“在过去的半年里,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近,我们的交集越来越多,我们的心越来越相似。我有一种预感:如果我实现了这个心愿,我的力量将会获得非同寻常的强化。其实我们早就在一起了,但因为我在愿望中加入了其他‘条件’,所以还差了一些。

“在过去的某个时刻,人们产生了某个心愿。经过了许多个时刻的积累,人们有了许多个心愿。我猜测‘暗’根据每个人的心思、特质、往事赋予人们渐近线,根据每个人的心愿评定力的强弱和渐近率的大小。

“如果‘暗’足够“真诚”,被选中的愿望,大概是长久停留在人们心中的那个愿望。换一个角度看,在‘暗’降临之后,人们不仅仅得到了渐近线,还得到了实现‘心愿’的‘能力’。渐近线与心相连,它是帮助人实现心愿的,它是通往结果的中间过程和必经之路。

“星主所说的渐近线是‘远古渐近线’的简称,但是七重分布里没有远古这一级别,我觉得‘远古’可能是指某种范围的域半径,而不是更低的渐近率。也许渐近线还有另一个名字:心愿渐近线。”

喻赠光把猜测写在纸上,以免遗忘。

晚自习第二节课下课,喻赠光带着纸条离开教室,走到隔壁班窗户边。和本班一样,隔壁班也有十几个同学没来上晚自习。

眼神好的热心同学转告景引源有人来找她。

景引源立即往窗外看了一眼,然后放下笔,走出教室,背靠着墙壁,站在他对面:“你来啦。”

喻赠光展开渐近域,轻快应道:“我隔绝声音了。我明白‘暗’的本意了。”

“本意?”

“‘暗’的本意是帮人实现愿望,渐近线是实现愿望的工具……”

景引源小声地打断了他:“我们的愿望是一样的,对吧?”

同学话音刚落,喻赠光就给出了答案:“对。”

景引源略带点无奈地说:“我想也是。我们同时得到力量,我们的渐近线相似、渐近率相同,是命运认可的同一类人。但你发现的可真晚啊!”

喻赠光笑着和她争辩:“那可不一定,我觉得我发现的更多……算了,也没有那么多。”

“已经很多啦。”

喻赠光把纸条递给她:“具体内容都在纸条里了。”

景引源接过纸条:“好。还有事吗?如果有事,我和你一起出校,如果没事,我回去上课了。”

“没事。我也要回去写作业了。”

“那我走了,再见。”

“再见。”

两人都回了教室。

景引源看完了纸条上的字,认同、佩服、感动。

喻赠光写完了一道数学大题,心里还在往外涌出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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