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的楼里、旧的位置，也有一间办公室，办公室里传来四个人的心跳声。门是关着的。吴倦律转动门把手，推门进屋。
两间办公室里的陈设相差无几，仅有两个区别：半米多高的无色玻璃瓶换成了高约三十厘米的玻璃瓶，浅绿色玻璃瓶里放的不是枯萎的芦苇，而是盛开的黄色月季花。
“秘书先走，助理留下，我有事要问你们。”
两男两女走了一男一女。
吴倦律看到离开的两人的一阶渐近率分别是197天、205天，留下的两人的一阶渐近率分别是194天、209天。职位不是按照渐近率划分的，而是按照工作能力划分的？这样最好，术业有专攻，有很多事都不是渐近率更低就能做到的。但是，高级别的分院院长都是渐近率较低的上古者，无一例外。这至少引发了三个问题：一、他们的工作能力差异很大。二、他们有选择、有目的地对待院长交给他们的工作。三、他们有能力做出很大的坏事。
昨天吴倦律找青海湖之主折心彤要了一些工作资料，看完资料后，她便发现了这三个问题。不过，这种安排有一个最显著的好处：他们能守住手中的权力。若是把这份权力交给中古者，说不定没过几天这位中古者就因公殉职了。
此外，吴倦律正式确定了代言人接到的工作和普通分院院长接到的工作是一样的。说的更宽泛一点就是，这两类人的职责是一样的。只不过前者的管辖范围更大，有好几座城市，甚至是一个省，而后者的管辖范围只有一两座城。
一部分代言人在接到工作后，消极怠工，敷衍了事，也许如院长所说，“他们在工作中都没有出过大的差错”，但怎么能满足于“没有出过大的差错”呢？当然，普通分院院长也会消极怠工、敷衍了事，但经过院长的警告、劝勉，大多数人有所好转。
一部分代言人在各自的管辖范围内书写、推行诸多新的法令，这些法令起到的效果有好有坏。任何一位分院院长都有书写法令的权利，这是他们的权利和职责的一部分。推行合适的法令，这倒无可厚非。推行不合适的法令，也情有可原。毕竟他们都是第一次做这类事、第一次把自己的伟大的想法变成现实。
问题在于，有些代言人明明知道自己做错了，却不把错误的法令收回来。哪怕院长劝他们，他们也依旧坚持本意，顶多只是做点象征性的工作掩盖一下本意。让这些人改正错误，便是我当前阶段的工作重心，而这个工作重心，最多只能持续六个月。
第二届大赛结束后，将会有成千上万个参赛者加入恒明院，在此之前，我若是不能把已有的重心去掉，那么到了明年，我就要在两个重心间游走，工作任务、工作压力陡然增加，这就不好了。
吴倦律问助理：“上班时间结束后，你们还在恒明院里吗？”
吴倦律想每天六小时我能做完我的工作，但慕序同院长能做完他的工作吗？不能。以恒明院的结构而言，很多重要决定必须由慕序同来做，他每天仅是为别人做决定就要花掉不少时间。再加上他为自己做决定耗费的时间，一天只工作六小时，绝对不够。若是十六个小时，可能勉强够用。假如院长每天在恒明院里呆十六个小时，他的助理是否会跟他一起留在院里？
熊新岩惊讶于这位年少的院长竟然一上来就问了加班的事。
去年熊新岩去面试时，每到一家公司都会问加班的事，但最后还是选择了一家不如人意的公司。那家公司的加班费是按最低工资算的，算来算去，屈指可数，这样的班加起来很没意思，但是想早点走还不行，因为领导总是会在快下班的时候开会，或者再发一些新的文件。
今年九月，熊新岩准备辞职了，但他想在辞职前干几件大事。他已经做好了所有筹备，但在他动手前，有人推荐他来恒明院，推荐的理由也很简单，“中古者的时间不应该被浪费在监狱里。去了恒明院，有人会帮你做你想做的事”。于是，他就来了。
后来，熊新岩听说公司里的几位重要领导进了监狱，并缴纳了巨额的罚款，这时，他更加感到来恒明院是个无比明智的选择：别看院里的大多数人看起来毫不特殊，和普通人一样，但他们掌握的资源和权力，远不是常人能想象的。比如，眼前的这位未成年人？不仅未成年，而且还是女生。翻看过往几千年历史，都未曾有过这样的人独揽大权的例子。唯有今日，才见到了。
熊新岩的惊讶过于漫长，他身旁的那人比他率先一步回答了院长的问题，“在”。
很简单的问题，但他却落后了，这让熊新岩稍有些气馁，但转念一想，仅一个问题、一个字而已，由谁来回答，答案都是一样的，而这个答案也并不重要：工作时间结束后大家还会留在恒明院里加班，因为加班费很高。
我在工作日的加班费是工资的1.8倍，即每小时927元，在休息日的加班费是工资的2.6倍。每月最多加班200小时，若是全部加满，我的收入不低于一部分四级分院院长的基本工资，300000。另一部分四级院长的基本工资太高，有340000，我比不上。
“我的工作不多，你们要处理的工作也不多，应该不用在院里留太久。你去给所有的一、二、三级分院院长发一封邮件，让他们下午，不，明天十点到这栋楼的会议室。”
“是。”
吴倦律看向没说话的那位助理：“打碎福塔的符裕涛还活着吗？”
熊新岩猜测符裕涛可能死了：如果他没死，那就证明恒明院古园市分院院长的工作出现了巨大纰漏。但我没听说过关于此事的确切的消息。
“不知道，这件事是古园市分院院长处理的。”
吴倦律打开手机，查询从幽龙市到古园市的高铁票：“你给这位院长发一份邮件，让他下午三点到会议室。”
吴倦律为他算好了时间：高铁抵达幽龙市高铁站时，大约是13：30。再给他一个半小时，从高铁站到恒明院，时间很充足，他不可能到不了。
“是。”
“你的名字是？”
“熊新岩。”
“哦，熊新岩，你尽快把你能找到的分院院长的工作记录发给我。你今天上午就这两项任务。另一位，你的名字是？”
“李采霞。”
“李采霞，你的任务也是两项，除了发邮件，还有教我使用恒明院内部的办公软件。”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