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州城外恩州驿,安顿军队行辕的军营外。
木吒扮作张角的模样,手持桃木杖,一步一步地朝着军营走去。
他望着军营内灯火通明,营外却是饿殍遍野,不由得低声叹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然而,改命天书却毫无反应,既没有修为奖励,也没有法宝或功法。
木吒心中暗想:‘难道救治灾民不算改命?还是说,他们的命运并未真正改变?’
这让他不由得有些心塞。
不是心塞奖励的问题,而是治好了霍乱都不算救得这数千条人命,最后的结果无非是让这帮灾民早死或晚死几天罢了。
学医救不了天下人,树人先生的话诚不我欺啊!
‘张角’靠近之时,正好见到一名身着大商白色官袍的中年男子,正点头哈腰的朝着一名身形魁梧,嘴中有獠牙向上凸起外翻的武将行礼,模样说不出的恭敬。
见到张角的打扮,此人好似认识他一般,立马从卑躬屈膝变成了趾高气扬,用着鼻孔瞧人,发出一声冷哼后缓缓离去。
木吒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也没当回事,与其错开身形后便朝着戍守辕门的士卒走去。
“站住!什么人?这里是冀州军营,闲人莫入!”
一身黄衣道袍的木吒果不其然的被戍守的士卒拦下。
他作了个道揖,颔首回道:“贫道张角,号太平,见过军士,请军士代为通传,贫道欲要求见贵军主将!”
两名士卒对视了一眼,道了声“等着”,便转身朝着营内跑去。
‘冀州军营,冀州在北,此地在南,冀州的军队为什么会跨越朝歌,来到大商偏向南疆的恩州?’
木吒有些迷惑不解,就是不知道领兵之人是苏护,还是他麾下的大将。
不多时,便见营中走出一员大红袍年轻小将。
正所谓,大红袍、金锁甲、银合马、画戟枪,小将本来就生得俊朗,加上这一身骚包的着装,木吒都有些惊愕不已。
穿得这么花枝招展,在战场上犹如一盏黑夜的明灯,这人不是本领高超,就是活不过两集的傻帽。
还没等他见礼,这小将走到辕门口,见到张角一身朴素的装扮,登时就止住了脚步,翻了个白眼又回头走去。
只能听见嘟嘟囔囔的一句:“我还道是什么高人来访,合着又是不知道哪里来的野道人打秋风。”
‘张角’顿觉无语,急忙出声呼唤起他来:“这位将军且慢!”
“贫道张角,号太平,受恩州驿方圆百里的百姓所托,特来求见!”
那英武小将很是孤傲,连头也没回,就没好气的呛了一声:“那你该去找恩州驿的驿丞,再不济也该去找恩州城的方伯,我这里是冀州军!”
“我知道,可是……诶?将军!将军!!”
英武小将根本没兴趣听他说话,转眼就离开了辕门。
自从踏入修行路以来,还是第一回遇到这么不听招呼的愣头青。
虽然也有几分他自己的责任,谁叫他没事披着一个劳什子太平道人的马甲,被人忽视也还属正常。
但是被人如此忽视,纵使是泥人也尚有三分火气。
“劳烦两位大哥通融通融,城外百姓食不果腹,危在旦夕,还请帮忙继续通禀一二!”
“道长还请见谅,我们少将军并不想见您,再帮您通禀,恐怕我们也会被少将军责罚。”士卒倒也不倨傲,只是为难的拒绝了他。
或许是他也感念城外百姓的困苦,咬了咬牙还是指向了先前与他擦身而过的那名官员说道:
“我等知您来意,刚刚与您擦身之人便是恩州驿的驿丞,您若是真想救助百姓,不妨追上去和他多说几句。”
木吒只是思索了一下,便摇头放弃了找驿城讲道理的想法。
受益于前世的工作需要,他不说阅人千面,至少也是极少看错人。
那名驿丞摆明就是一副小人嘴脸,估计是看上了冀州侯的权势,想着用粮食巴结这位北疆的大诸侯。
莫说他现在装扮是一个寻常道士,就算是他穿上玉虚宫的道袍,此人也不一定会搭理他的请求。
正如石矶习惯无视商王朝一样,王朝中人其实也挺瞧不上所谓的修士。
凡间王朝自有气运,修行中人随意迫害王朝要员,势必遭受气运反噬,否则陆压道人的钉头七箭书为什么不直接钉死武王,非要和不死小强姜子牙较什么劲?
福德金仙的云中子宁烧轩辕坟和闻仲,也不敢轻易对纣王和费仲尤浑出手,便是如此。
不用强,说服不了这种利欲熏心的小人,何必浪费唇舌?
“话说,你们刚刚称呼那位为少将军,敢问两位军士,这位少将军尊姓大名?”
军士朝着四周望了一阵,见到无人关注这才小声说了句:“当然是我们大公子,苏全忠将军!”
“也只有他才会脾气如此火爆,我们平时都不敢惹他生气!”
木吒继续问道:“那军营中可是这位少将军掌权?”
“差不多了,侯爷平日里很少管理军务,都是交给少将军代管,如果少将军不点头,其实您就算见到了侯爷也于事无补!”
木吒微微一笑,心中了然,冀州侯苏护在就好,想来这位以对标西伯侯姬昌为道德模范的侯爷,应该要比苏全忠这个暴躁小年轻好沟通一些吧?
他不着痕迹的望了一眼军营,看清楚其中最大、最华丽的军帐位置后便谢过了两位士卒,返身朝着远处走去。
在脱离二人视线之后,这才直接运起了土行术,重新朝着瞄准的方向潜行。
“军中无粮,依着冀州侯的名望,找恩州伯借点粮食也不是什么难事,百姓无粮,那可是要死人的啊!”
“儿子脾气暴躁不愿意谈,想来冀州侯应该不会这么不辨是非黑白吧?”
木吒在大地中感受着震动,避开那些巡逻的士兵,时不时在风平浪静后探头查看着地面上的动静,认准了那座最大的军帐笔直而去。
而先前送走了驿丞,下唇长有獠牙外翻,面相凶恶的武将,此时就正好守在苏护的营帐门前。
突然他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的双眼死死盯着脚底下的大地。
“好胆!何方小人窥伺我军军营!”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