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神匕首刺入熔炉核心的刹那,孟斌无名指上的青铜婚戒突然长出倒刺。那些带着锈迹的金属棱角扎进机械指骨关节,将苏若素晶格化的左手虚影焊死在匕首柄端。他看见初代宗主溃散的命火在重组瞬间,突然化作三百条青铜蜈蚣——每条蜈蚣的背甲上都刻着星遥不同时期的生辰八字。
熔炉内壁的修士颅骨突然集体诵经。声浪震得夕雾花魂剧烈颤抖,每片花瓣都渗出猩红的露水,在虚空凝结成《燃灯录》初版被撕毁的七页禁忌咒文。孟斌握刀的手腕不受控制地翻转,匕首尖竟自动划开自己的第七节脊椎断面,挑出一枚沾满星砂的青铜鳞片。
“逆鳞现世......“初代宗主的声音从每条青铜蜈蚣的口器中同时传出。正在回溯的时空突然卡顿,星遥晶格化的躯体停滞在半融化状态,脖颈断裂处涌出的银色时沙倒悬成瀑,“你竟敢剜出药王谷地脉的龙脉逆鳞!“
孟斌的机械眼球突然爆开一团血雾。在视线被染红的刹那,他看见自己挑出的青铜鳞片上映出骇人真相——药王谷夕雾花海深处,三百具苏若素复制体的冰棺底部,全都嵌着与他第七节脊椎同源的青铜逆鳞!那些鳞片正通过地脉根系,将花魂源源不断输送到镇魂鼎残骸中。
血肉熔炉的轰鸣声骤然变调,像是千万把青铜算盘同时崩裂。初代宗主化作的青铜蜈蚣突然互相撕咬,每条被咬断的躯体都喷出银色时沙,沙粒在空中凝聚成三百年前的星遥本体——她赤足站在药王谷禁地祭坛,正将半枚青铜婚书刺入自己心口,而握着婚书另一端尖刃的,赫然是年轻时的苏若素!
“我们都被骗了......“孟斌喉咙里突然发出苏若素的声音,机械声带因过载迸出青铜火花。他看见自己左手不受控制地结出药王谷禁术法印,弑神匕首上的铭文突然活过来般游向逆鳞,“所谓弑神刻度,弑的从来不是初代宗主......“
熔炉核心突然伸出一只青铜巨爪。五指指尖各嵌着一颗跳动的心脏,其中两颗分明是星遥与苏若素的本源命魂。孟斌的第七节脊椎在此刻自动分解,三百枚青铜逆鳞组成鳞甲护住周身,而镇魂鼎残片突然倒扣下来,鼎内浮现出药王谷初代谷主的面容——那张脸正在与青铜巨爪上的第三颗心脏同步脉动!
当弑神匕首刺入第二颗心脏时,整个初代禁地的时空回溯戛然而止。星遥晶格化的躯体轰然炸裂,迸射的碎片竟全是缩小版的青铜婚书,每一份婚书背面都用星砂写着孟斌不同世代的化名。初代宗主化作的青铜蜈蚣集体僵直,每条蜈蚣背甲上的生辰八字开始渗血,在熔炉地面汇成巨大的命盘阵图。
“时辰秤缺的从来不是定星盘......“苏若素的声音从每片夕雾花瓣中同时响起。孟斌看见自己的机械心脏残片正在吞噬命盘阵图,那些青铜齿轮咬合着血色纹路,在他胸腔内重组出半枚跳动的青铜日晷,“缺的是甘愿成为秤砣的弑神者啊!“
血肉熔炉突然向内坍缩。修士颅骨表面的生辰八字全部脱落,化作血色蝴蝶扑向孟斌胸口的半枚日晷。当初代谷主面容从镇魂鼎内浮出时,那只青铜巨爪突然抓住孟斌的机械脊椎,将他整个塞进熔炉核心的时空裂隙——裂隙深处,三百具冰棺中的苏若素复制体正手捧逆鳞,将星砂笔尖刺入彼此的眉心。
在坠入永恒的黑暗前,孟斌最后看见的是苏若素本体残影的微笑。她的左手虚影轻轻抚上他胸口的半枚日晷,青铜婚戒突然融化,与弑神匕首共同凝结成一枚刻满逆鳞纹路的青铜秤砣——而秤杆的另一端,正连着药王谷地脉深处那株吞噬了三百世轮回的夕雾花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