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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铺?”四哥张简修琢磨了一下,心想这倒算个正经行当,起码不像报纸那般显得“大逆不道”。

可他心里仍存疑虑:“京城药铺遍地,你开的药铺能行吗?争不过鹤年堂和万全堂。”

京城达官显贵云集,商贾们怎会想不到开设药铺这条门道?早在永乐年间,北京城营建伊始,鹤年堂和万全堂就已存在,后来者想要赶超他们,简直是痴心妄想。

张允修却一脸自信:“四哥却不信我?报纸都能卖出几万份,开个药铺还不是易如反掌?”

对于张允修的经商才能,四哥张简修自然是认可,尤其是利用报纸招揽商贾们投放广告,那想法简直绝了。

但张简修心里还是没底:“你这药铺......”

张允修赶紧趁热打铁:“四哥,你知我素来爱读偏门古籍,前些日子余象斗拿来一批古书,我寻到个绝佳秘方,听闻朝堂诸公都有牡痔的毛病......”

“这能成吗?”

四哥张简修脸色有些怪异。

他不禁怀疑,幼弟这是在打老爹的主意,老爹近来牡痔可有越发严重的迹象。

不过仔细想想,自古牡痔便是读书人的顽疾,难以彻底根治。

若张允修真能解决,必然是一门好生意。

见有苗头,张允修接着鼓动道:“银子饭着也是饭着,藏起来还会发霉,不如交予弟弟我,届时哥哥再获一份干股,啥也不用动,便躺着赚钱!

此事不涉及官府,便连爹爹也没理由夺了去。”

花言巧语之下,四哥张简修竟然又心动了,他咽了咽口水,可还是有些犹豫。

“非哥哥不信你,只是......”

四哥张简修是有钱的。

赎身的两千两银子,一开始给了老鸨,可后来香儿姑娘来了张府,却又随着嫁妆带了回来。

自张居正掌权以来,巴结他的犹如过江之鲫,老鸨亏本巴结并非什么奇怪的事情。

可张居正素来家教严苛,让他知晓,非得打断张简修的狗腿不可。

张允修佯装恼怒的样子:“亏我还想着四哥,四哥却不信我,罢了罢了,这门生意我便便宜了那余象斗.......”

果不其然,张简修急了。

他贵为锦衣卫,可从来不敢伸手,首辅公子名号好听,可一个月俸禄不足三十两,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很多,可对于他来说着实不够用。

现在,他还得养个香儿,花销更大了,难道要坐吃山空?

报纸一个月已然赚了几千两银子?这药铺难道还会少么?

一份干股就可能一个月几百两银子,由不得他不心动!

他当即拉住张允修说道:“唉!别啊!五弟咱们再谈谈!我有钱!我现在便给你!他余象斗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赚这个钱!”

张允修撇了他一眼:“四哥可不能勉强,可别后悔。”

四哥张简修摇头如拨浪鼓:“定然不会!我张简修一言九鼎!即便从马车上跳下去,也绝不反悔!”

他咧开嘴笑着,拍了拍张允修的肩膀说道:“哥哥我怎会不信你呢?”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张简修当即开始解腰带。

“你且等着,哥哥我这便将银票给你。”

张允修惊了,眼睁睁看着四哥从裤裆里头,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银票,上头还散发着味儿呢。

看起来,为了藏着这几张银票,四哥张简修是无所不用其极。

“快快收下!”四哥张简修将银票递过来,显得十分热情。

张允修立马后退,脸色僵硬说道:“那个......能不能换成银锭?”

实在是有些嫌弃啊!

四哥张简修面有难色:“我去何处给你寻银锭?这裤裆也兜不住啊!”

正当二人扯皮之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

“吁~”

马匹发出长长的嘶鸣,马车顿时颠簸起来。

四哥张简修有些不悦,对外头的车夫说道。

“吴伯,怎么回事?”

车夫赶忙解释说道:“少爷,外头有许多人在办...事.......马车似乎是过不去了.......”

“办事?”听车夫含糊其辞的样子,四哥张简修有些不满,当即掀开帘子朝着外头看去。

不看不要紧,一看便觉得晦气。

原来不知怎么的,出门还是艳阳高照的日头,行到这棋盘街的闹市,竟然变得阴云密布起来。

大街上冷风瑟瑟,哪里还有往日棋盘街喧嚣的样子。

一支又一支的送葬队伍在大街周围缓慢前行,满条大街之上,竟然几乎都是身穿缟素之人。

他们手中高举招魂幡,眼神空洞,有些人面部红肿,不知是哭肿了还是害了什么病,时不时会有人咳嗽两声,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哭声。

路过之人,无不是远远观望,根本不敢有多做停留。

“晦气!”

见此场景,四哥张简修骂了一声,又有些庆幸地说道。

“好在,陛下吩咐午时到宫中觐见,不然今日非得迟到不可。”

他对车夫说了一声:“掉头掉头,咱们从另外一条路走。”

车夫赶忙掉转马头,准备换一条路前行。

张允修不免生出好奇心说道:“今日皇历虽宜破土、安葬,可未免办丧礼的人也太多了吧?”

提起这个,张简修有些无语地看了一眼幼弟说道:“这还得感谢你了,你办的那《万历新报》,给不少市井百姓行了方便,以往皇历价格贵得离谱,普通百姓哪能轻易买起。

如今倒好,百姓们三天买上一份报纸,便可知一‘七曜日’的皇历。

百姓们人手一份报纸,用上头皇历盘算家中要办的事儿,自然人便扎堆。”

作为锦衣卫,张简修对于这些事情十分敏感。

皇历对百姓是好东西,可对锦衣卫来说就头疼了,京城里头人员聚集,各类案件多了好几倍。

若不是《万历新报》是张允修开的,后头还有皇帝站台,锦衣卫非得给他们找点麻烦。

明朝没有“星期”的概念,这“七曜日”便是一星期的意思。

张允修注意到这个细节,转而又皱眉说道:“可也不该这么多人,同时办丧事,我见这街上之人,多有病态之症,看起来更加是瘟疫肆虐。”

情形着实有些夸张,放在仙侠世界里头,这大街上的景象,都该是魔头出世了。

而张允修也注意到,这些人脸上的异常,根本不像是哭丧的。

这时候,四哥张简修才想起来什么。

“险些忘记了!”他一拍脑袋断言说道。“此乃大头瘟!”

不等张允修询问,四哥张简修神色紧张,连忙吩咐车夫说道。

“吴伯,立刻马上掉转马头,鞭子抡圆咯!咱们快些离开!”

“少爷放心!”

车夫得了吩咐,将马匹抽得嗷嗷直叫,比后世的牛马还要卖力。

等到马车行驶过一段路程,张允修这才有机会询问,什么是“大头瘟”。

“大头瘟你都不知道?”

四哥张简修有些奇怪地看向幼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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