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后台出来,阮梨一直不敢陆时屿。
陆时屿倒不在意，懒洋洋问：“知道什么？”
“我……那个……”阮梨小心翼翼指了指怀里的裙子。
“哦，那个啊。”他弯了弯唇,“一次见面就知道了。”
“一次见面？”阮梨眨眨眼,“在「无趣」？”
她都不太记得自己当时穿的什么了,但她印象那天连妆都没画，选的也朴素得不能再朴素的装扮。
陆时屿“嗯”了一声：“老佛爷经典设计和Delvaux的背包。普通生可不会选这么低调的搭配。”
“那我之前和你说我的包假的……”
“我能出真假。”陆时屿扬扬眉。
阮梨不由抱紧手里的裙子。
合着她装穷装了个寂寞？
她为了在他面前装穷，背了一学期那个破帆布包，她那一水包包让她想念得要死。
阮梨些懊恼：“你为什么连牌子都那么清楚？”
陆时屿默了默，淡然答道：“之前做过相关的研究课题。”
阮梨若所点点头，并未觉得哪里不劲。
陆时屿总会些她意想不到的技能,她都快习惯了。
两人在后台门外等了会，孟小玉他们几个才顺着观众离场的通道挤出来。
孟小玉一眼便到阮梨，朝她扑了过来：“梨梨！你刚才太——美啦！”
阮梨不好意挠挠头，早已没了刚刚在台上演出时的气场,害羞笑了起来。
朱浩楠特意叫了战队的人来给两人加油助威，一群人见到阮梨和陆时屿,他们刚才的表演一通猛吹。
阮梨都快被他们吹得飘上天了,笑眯眯道：“时间也不早了，晚上我请大家吃饭庆祝吧！”
一群人举双手赞同。
阮梨挑了一家学校旁边的烧烤店。
天气已经入春,暖融融的。一群人坐在外面吃大排档喝啤酒，觉还挺爽。
阮梨心情好,点了一大桌烧烤，还要了两箱啤酒。
所人碰了杯,庆祝阮梨和陆时屿拿了一名。
一顿饭吃得热闹，阮梨突然想起什么，和旁边的陆时屿道：“学长,那个奖金主办方已经打给我了，到时候你给我个卡号，我转给你。”
陆时屿已然忘了奖金这茬，愣了半晌，才想起来前几天阮梨诓他那事：“哦，不了，你留着吧。”
“不行，我们说好了的。”
“什么时候和你说好了？”陆时屿微微一笑，“我陪你参赛和钱没关系，那钱你留着吧。”
“可……”
“可什么？你钱多烧的，还觉得我需要施舍？”
阮梨完全没这么想过，惊恐瞪大眼睛：“我、我没这个意！”
陆时屿抿着笑：“逗你的。我说过，陪你参赛和钱没关系，就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那你为什么参赛呀？”阮梨撑着下巴，些好奇问。
她拿起酒杯，和陆时屿碰了碰杯，正准备把酒喝掉，陆时屿拿走她那半杯啤酒，给她换成冰红茶。
阮梨怔愣着他的作，机械喝掉手里的饮料。
陆时屿想了想：“不知道，可能为趣吧。”
趣？
阮梨眨眨眼，满脸疑惑。
他耗费了十多天的时间陪她练习，可不像一件趣的事。
阮梨想要追问，可陆时屿已经被他旁边醉醺醺的朱浩楠架住肩膀：“老陆，陪哥一起创业吧！”
“创业？”陆时屿拧起眉，些嫌恶挪开他的胳膊，“怎么突然想创业。”
朱浩楠又死皮赖脸贴了上来：“年轻人嘛，总要大干一场！”
“具体项目呢？市场调研做没做？盈利模式考虑过么？”
朱浩楠蓦被他住。
“……你这人怎么那么讨厌。这些我们可以从长计议，就说跟不跟哥一起大干一场吧！”
“不跟，滚。”
阮梨没打扰两人的聊天，被孟小玉叫去她和梁佳佳粉上的爱豆。
……
这顿饭一直吃到凌晨。
所人都喝了不少酒，嘻嘻哈哈凑在一起，仿佛说不完的话。
从烧烤店回学校的路上。
夜凉如水，只一轮圆月挂在枝头。
已经入了春，街道旁的柳树抽出嫩绿色的芽，上面覆了一层光洁的月色。
一行人都喝醉了，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一边聊天，一边歪歪扭扭往学校方向走。
陆时屿和朱浩楠走在最后面。
朱浩楠大概喝多了，一路上滔滔不绝给陆时屿讲着创业云云。
陆时屿嫌他太烦，递了根烟过去。
朱浩楠夹着烟，还絮絮叨叨将刚才的话翻来覆去讲给他，结果被烟雾呛到，咳了半天。
朱浩楠捻了烟，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咳咳，我跟你说……”
就这还要跟他说呢。
陆时屿无语摇头，敷衍帮他顺了顺背。
阮梨兴冲冲跑过来，到朱浩楠站在垃圾桶旁边拼命咳嗽，还以为他喝吐了，小心翼翼问：“朱队还好嘛？”
“没事。”
朱浩楠站直子，朝阮梨摆摆手：“没事没事，我好。”
陆时屿把烟捻灭，问阮梨：“你过来做什么？”
被陆时屿提醒，阮梨才想起来自己来做什么的。她晃了晃陆时屿的袖子，指着天上的月亮：“你，今晚的月亮好圆啊！”
陆时屿仰头了：“嗯，美。”
阮梨嘻嘻一笑：“你知道夏目漱石说过的那句‘今晚月色美’什么意嘛？”
陆时屿默了默，没回答。
一旁的朱浩楠咳了两声：“那个，我去欧煌怎么样了，他刚刚喝得点多！”
说罢，也不等两人反应一溜烟跑去找欧煌。
只剩陆时屿和阮梨被落在最后。
阮梨慢吞吞走在陆时屿边，专心赏着月色。陆时屿没说什么，只跟在她边迁就着她的步伐。
前面再一转弯，就到学校了。
其他人已经拐了过去，不到人影。
阮梨突然停下脚步。
“那个，学长。”
她拽了拽陆时屿的衣角：“我话想和你说。”
陆时屿微怔，抿了抿唇：“今天不早了，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不行，必须现在。”
阮梨像下定了决心一般。
她就想借着这股酒劲，把心里话全都说出来。
明天酒醒了，可能就没这勇气了。
她今天吃烧烤的时候，一直在考。
陆时屿早就知道她的家庭条件，却还接受她，那就说明他根本不排斥这件事。
而且这段时间的相处，他那么容忍自己，帮助自己。
或许在他的心里，她和别的生不太一样？
阮梨踌躇片刻，再加上孟小玉和梁佳佳的怂恿，终于决定今天和陆时屿好好表白一次。
“学长，可能你总觉得我不太正经……但我想说的，我真心喜欢你。”阮梨不好意揪着头，鼓足勇气，
“咱们认识了这么久，你我的好我全部都记得。我本来想着慢慢来，总一天你会喜欢我的。可我现，我真的……太喜欢你了，我想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就算你现在没那么喜欢我也没关系，只要你接受我，我们可以慢慢培养情。”
她仰着头，满脸期待着陆时屿。
月色衬着，可以到她莹亮的眸中映着他的倒影。
陆时屿敛眸，静静着阮梨。
他没想到阮梨会在这个时候表白。
他知道阮梨喜欢自己，他也喜欢她。
可……
他不认为现在的自己资格和她在一起。
他的未来都黑暗的，怎么可以把她也拖入深渊？
他还记得从家里回来那晚，月蓉和他说的话。
他不怕月蓉自己做任何事情，就怕月蓉会阮梨下手。
她从小在一个幸福美满的环境中长大，怎么能为他而受到伤害？
说来也好笑。
他以为自己出来六年，早已摆脱月蓉的掌控。可如今，他竟然还要考虑她的威胁。
陆时屿没说话。
见他一直沉默，阮梨明白了他的意。
她鼻尖一酸，眼泪涌了出来。
眼泪在眼眶中打了两圈，阮梨硬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
她心里像堵了一团棉絮，明明空唠唠的，却闷得令人窒息。
虽然前两次的表白也被他拒绝了，可都没这次让她那么难受。
那两次多多少少些开玩笑的意味。可今天，她掏心掏肺和他说的心里话。
她以为自己努力了这么长时间，他总能到她的好，喜欢上她。
她以为他自己好，就喜欢她，只要自己再加把劲，他就会答应自己。
她又能怪他些什么呢？
她误会了他自己的好。
难道还要怪他没接受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生嘛？
“陆时屿。”
阮梨抬头望向他，勉强撑起笑意。
这她最后维持自尊的方式了。
在这之前，她从未追过哪个男生，也从未如狼狈过。
她不想让陆时屿低自己，认为她个让人讨厌的缠人精。
她不想让自己太难堪。
她努力让自己的笑上去轻描淡写：“你放心，我不会再缠着你了。追我的男生多了去了，我也不没人要非你不行。要不当初急着找个男朋友，我也不会来骚扰你的。今天的事情你就当没生过吧，我们好聚好散。”
陆时屿静静听完阮梨说的每一个字，眸色一黯。
原来，她只玩玩而已，他没那么认真。
明明应该到如释重负才，可他牵了牵唇角，却笑不出来。
“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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