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赵凤年在吗?”
酒馆大堂里的二人正全神贯注的干活,全然没有注意到店里来了一个客人。
李铭修也不太好意思继续打扰,想等他们忙完了再问,赵凤年待在厨房里炒菜,更是连人都找不到。
“先生,看看吃点儿啥呗?”最后还是林晓川注意到了他。
“行,两盘酱牛肉,半瓶米酒,再来一小碟蒜泥,蒜泥里多倒点醋和酱油,再点上几滴香油。”李铭修象征性的接过菜单,并没有仔细看。
“不再要点凉菜了?”林晓川在旁边一边说一边低头记。
“到时候再说吧。”
“得嘞,您稍等。”
“没事儿,不急。”
林晓川把李铭修点的菜交给了赵凤年,赵凤年一看是他自己点菜的方式,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想不起来是哪里不对劲。
也就是又在炒菜的工夫,他脑子“嗡”的一下想起来了。
“铭修!”
赵凤年扔下炒锅就冲了出去,正好看到了正对着厨房门口而坐的李铭修。
“呦呵,凤年大厨,您可算忙完了。”李铭修一点也不客气,阴阳怪气地说。
“啧,你这臭小子,怎么还编排上我了。”
“哈哈哈哈哈,你们的服务水平还有待提高啊,我在这坐了半天也没个人搭理我一下。”
“唉,店里转过年来一直很忙,人手确实不太够。”
他们闲聊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直到陈瑞安喊了一嗓子:“年叔,糊了锅啦!”
赵凤年这才急急忙忙地赶去拾掇锅子,“我先过去看锅子,忙完再聊哈。”
“没事儿,不急。”
这一等不要紧,李铭修直接硬坐了一下午,坐的屁股发麻。
“哎呦喂,可算是忙完了。”陈瑞安转动着自己的胳膊说。
刚准备休息一下,她注意到了打着瞌睡的李铭修。
“先生…先生…先生!”
“啊!”李铭修被吓了一哆嗦,然后就清醒了。
“是要住店,还是待会儿就要走了呀?”
“啊,不是,我等人。”
“等谁啊?”
“赵凤年。”
“啥,你就是李铭修啊?”
“对啊,我就是李铭修,这是一件很令人震惊的事吗?”
“年儿叔,别折腾了,李铭修都等了一天了,晓川,你快去帮帮年儿叔。”
又过了一小会儿,他们终于忙完了所有事,陈瑞安又端着一盘酱肉片和一小壶好酒来了。
“哎呀,这店里天天都这么忙,实在是不好意思啦,本来说好要好好欢迎你的,结果让你等了这么久。”陈瑞安满怀歉意地说。
李铭修说:“没事儿,咱们都是朋友,哪有那么多讲究啊,要不,我也来给你们打下手?”
林晓川说:“那可太好了,这样陈瑞安就能少压榨我了。”
“想的美,老娘该压榨还是压榨你!”
赵凤年说:“行了行了,你俩吃饭别老打打闹闹的,铭修,这段时间先暂时住我那里吧。”
“行吧,也只好麻烦你了。”
“哈哈哈…”
吃完了饭,赵凤年带着李铭修回到了自己的家,并给李铭修安排好了房间。
休息之前,赵凤年问:“铭修,这次下山是因为啥啊?”
李铭修面色忽然凝重,说:“我离开宗门了。”
“为什么啊,没事儿,不想说也没关系。”
“说了也无妨,其实就是正源宗要杀我,因为我是风华宗宗主王肃的儿子,这次下山是为了逃命,也是为了报仇。”
“啥,你是王肃的儿子?”,赵凤年当时满脸的不可置信。
随后,赵凤年与李铭修讲述了那二十年前的故事。
李铭修跪在了赵凤年面前,说:“之前只知道凤年哥是命士,却不知凤年哥也是我的大师兄,还是救命恩人,铭修两袖空空无以为报。”
“啧,你看你这孩子,要论资排辈的话我得叫你少主,但是现在,你我二人就是兄弟。”
他乡遇故知本就是一件大喜事,更何况两人的缘分如此渊博。
在那之后,李铭修正式成为了陈记私房菜的一员,和大家生活了有一两个月的时间。
只可惜安宁的日子永远不会太长,九百四十五年三月末,吴檀和吴楠到达了这里。
吴檀说:“你们好,我们是柏城军部下等命士吴檀、吴楠接到命令来调查你们这里发生的邪教杀人事件,这是我们的证件。”
李铭修说:“你们有没有可能找错地方了,再说这里是安城啊。”
林晓川看了她们的证件,确认没问题。
陈瑞安长叹一口气,说:“是金罗宗的人,他们是正源宗的走狗,不仅霸占了安城小吃街,还杀害了我的父亲。”
“小安,别说了。”赵凤年满脸心疼的说。
“没事,年儿叔你们先去忙吧。”陈瑞安平淡的说。
吴楠说:“暂时不行,你们都要留下来接受调查。”
赵凤年说:“如果你们的最终目的是清剿邪教的话,我也有你们想要的信息。”
其余人也齐声说:“我们也有!”
吴檀说:“你们居然都是命士,为什么我只感受到了陈小姐的命力?”
赵凤年说:“我曾修习过隐藏命力的呼吸法,所以没人知道我是命士,只有这几位值得信任的朋友知道。”
李铭修说:“我的师父在我临走之前给我一个命器,可以掩盖我的命力。”李铭修一边说着,一边亮出了那块紧紧贴在手臂上的镯子。
林晓川说:“我的家族所修炼的命力御风本就是以速度制胜的术法,是一种不易察觉的属性,再加上我又有半年多没有使用命力,除非是对命力感知特别敏感的人,不然很难察觉出来。”
吴楠说:“既然这样,我们还有一事相求,这也是军部交给我们的另一件秘密任务。”
李铭修说:“既然我们是志同道合之人,那我们就是朋友,朋友的请求我们一定会尽力帮助的。”
陈瑞安说:“说的没错,你们但讲无妨。”
吴檀对吴楠说:“他们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不要再心存防备了,我知道你是想保护我,但是我是姐姐,我们也是军人,我们更是为了国家,坦诚相待更有利于我们的任务,再说了他们是我们的朋友,是可以信任的人。”
吴楠关上了店门,小声的说:“好吧,任务就是,只靠军部的力量调查是不够的,我们军部在明处,邪教躲在暗处,所以我们也需要民间命士的力量,只是民间命士本来就稀少,各大和军部合作的宗门又不想卷入这样的事情来,都婉拒了军部的邀请,我们这些日子总是屡屡碰壁,幸好遇到了你们,不然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吴檀说:“所以我们就是想请你们在暗处调查,普通百姓是不可能完成这样的工作的,还有可能会害了他们,也容易打草惊蛇,如果被识破了,我们就搜集不到他们的犯罪证据,也就没理由清剿他们了。”
林晓川说:“看来这就是没我们就完不成的任务。”
吴檀说:“放心,在这期间军部会给你们提供资金保障的,你们的衣食住行都由军部报销。”
吴楠补充说:“你们的信息也会由军部来保密。”
赵凤年:“即使是这样,风险也是很大啊,不过,老子等的就是这一天。”
吴檀说:“好,那就感谢大家的协助了,明天我们就一起去柏城找军卿汇报,可以吗?”
陈瑞安敲了一下林晓川的头说:“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收拾行李!”
第二天清晨,陈瑞安把店铺托付给了魏燕霞,陈瑞安告诉她只是想出去旅旅游散散心,并没有说别的。
临走之际,魏燕霞又想起来一件事,说“小安,等一下,我也送给你个礼物。”
她匆忙的跑进屋里,一小会儿的功夫提出来了一个篮子,篮子里铺着一圈棉布,中间是一只小老虎。
她对陈瑞安说:“这本应该是送给你父亲的,现在送给你吧。”
“干娘,这…”
“行了,我们一直在练习驯兽术,不用担心我们,这只小老虎还小,不用很费力的进行驯服,再说你们是命士,用命力和它交流是很容易的。”
陈瑞安说:“干娘,有些事我实在不能告诉您,您不要怪我。”
“哎呀,好啦好啦,你不是还有事吗,赶紧出发吧。”
就这样,他们一路乘着翼舟“飞”到了柏城。
“咚咚…”吴尚贤的办公室里响起了几声清脆的敲门声。
“进!”
刷新进门的是吴楠,她说:“哥,你要的人我们找到了”
“快把他们请进来!”
随后吴檀就带着他们四个走进了办公室。
吴尚贤感受到了他们的命力,但是看到他们朴实甚至简陋的穿着还是不敢相信,要知道民间的命士不管实力如何,可都是很受普通人崇拜的,吴尚贤虽不是很了解,但觉得至少不应该生活的如此惨淡。
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什么,他相信吴檀和吴楠对待任务的严谨程度。
“今日有幸见到几位民间大师是我吴某人的荣幸啊,快快请坐!”
吴尚贤一边招待他们四人,一边暗示吴檀把门关好。
赵凤年说:“部长,恕我直言,我们都是糙人,您就别跟我们绕弯子了,直接告诉我们具体任务的内容,然后咱们商量一下工钱,要是能谈妥,我们明天就开始执行任务。”
吴尚贤尴尬一笑,说:“这位先生莫急,能否先请各位做个自我介绍啊?”
同样的,赵凤年没有太多废话,直接做起了自我介绍,没一会儿大家就介绍完毕,吴尚贤也接着做完了自我介绍。
吴尚贤又翻出来了四个器具,说:“这是四个命器,注入命力可以用来记录命士想记录的事物的样貌,你们的工作内容就是拿着这个命器,记录邪教的犯罪证据,在这期间你们也可以一边修炼,一边调查。”
陈瑞安说:“那吴部长能给到多少佣金。”
吴尚贤没有多说,只是竖起了一根食指。
林晓川说:“一千两?”
吴楠说:“一万两。”
李铭修大叫一声:“一万两!”
吴檀立马用手捂住了他的嘴,比出“嘘”的手势。
吴楠又说:“最多一人一万两,此外也会给你们报销路费和伙食费等一切用于执行任务期间维持生活的费用。”
林晓川笑了,他站起来说:“一人一万两,要知道我们干的可是很容易丧命的活儿啊,所以在那里签契约啊?”
陈瑞安捂着额头说:“你自己瞅瞅你那没出息的嘴脸…”
他们四人很爽快的签字画押了契约,吴尚贤先暂时给了他们四人在自己能力范围内能批下来薪金,一人五百两。
李铭修和赵凤年一组,陈瑞安和林晓川二组,吴檀和吴楠三组,分好组后他们各自进行安排。
李铭修和赵凤年找了一家客栈,简单的点了一房间凑合一晚,虽然有了足够的银两,也还是要省着点花的。
他们在商量着明天去镜城。
“放心吧大哥,师父会帮助你进行恢复修炼的,我们本就是同根同源,更何况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
“好,就听你的,明天,去镜城。”
陈瑞安和林晓川并没有歇脚,他们置办了些生活用品,打算深入底层百姓之中,搜寻线索并修炼。
吴尚贤对吴檀和吴楠说:“我们和邪教必定会有一场无法避免的战争,接下来你们要加倍的努力修炼,才能在那场战争中有一战之力,明白吗?”
“明白!”
“嗯,接下来继续进行之前的任务,也坚决不能懈怠修炼。”
等吴檀和吴楠走后,吴尚贤的办公室里又进来了一个人,那人很神秘,身穿一袭黑衣,脸戴一副面具,像是卧底,还背着一柄长矛。
吴尚贤说:“你把她们两个保护的很好,另外也多给你加一项任务,协助他们六人调查,也是监视和保护他们,确保他们四个在认真的执行任务,如果发现了他们的可疑行为,你知道该怎么做。”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一转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房间。
然而吴尚贤并不打算休息,他还在忙,在办公桌上奋笔疾书,纸上赫然写着“请兵书”三个大字。
那个夜晚是他们缘分的起点,是那场惨烈的战争的序幕,是一群英雄成长、崛起的开始,是朝阳国甚至整个绚晔州发生巨大变革的开端。
那一夜既不漫长,也不寒冷,那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夜晚,是能看到黎明曙光的夜晚,当旭日升起之际,就是世间一切邪祟灰飞烟灭之时。
九百四十五年三月二十九日,初春时节,在这个充满生机的季节里,那段传奇般的故事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