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尘的指节捏得咔咔作响。
皮肤下的光芒在雷暴映照下忽明忽暗，远处乌云翻滚的速度明显加快，仿佛有巨兽正在云层里搅动天地。
罗悦将战术匕首横在胸前，金属刀刃折射出她绷紧的下颌线。
“不是乌云在动。“项尘突然按住罗悦准备后撤的肩膀，“是那些东西在云里聚拢。“话音刚落，密密麻麻的黑影撕破云层俯冲而下，尖锐的嘶鸣声刺得人耳膜生疼。
这些飞兽足有成年猎犬大小，表皮覆盖着类似蝙蝠的褶皱肉膜，本该是头颅的位置却长着三对猩红复眼。
最诡异的是它们尾椎处拖着的白骨尾刺，在雷光中泛着青紫色毒芒。
罗悦的匕首率先割开扑向面门的飞兽咽喉，腥臭的墨绿色血液溅在防护服上，瞬间腐蚀出拳头大的破洞。“腐蚀性血液！“她翻滚躲过第二波俯冲，战术靴在焦土上犁出两道深沟。
项尘掌心的光团正巧轰中三只飞兽，爆开的金光却只让它们踉跄着后退两米。
“能量抗性...“项尘抹掉额头的冷汗，新觉醒的探索者力量在经脉里横冲直撞。
他能清晰感知到每个飞兽体内都有团黑色能量核，就像无数个微型黑洞在吞噬他的攻击。
包围圈正在缩小。
罗悦的匕首已经卷刃，她扯下腰间的信号弹砸向地面，刺目的白光暂时逼退东侧的飞兽。“七点钟方向！“她突然厉喝。
项尘条件反射般甩出光刃，劈开扑向罗悦后背的偷袭者。
两人背靠背喘息时，项尘注意到西北角有团更凝实的黑影。
那只飞兽体型是同类三倍，头顶生着珊瑚状骨角，每次振翅都会带起细小的黑色漩涡。
当它第三对复眼转动时，周围飞兽的攻势立刻变得井然有序。
“是蜂群思维。“项尘扯开被毒血腐蚀的袖口，露出小臂上暴起的青色血管，“帮我争取二十秒。“罗悦二话不说踹飞扑来的飞兽，将最后两枚电磁脉冲弹抛向空中。
项尘瞳孔缩成针尖状，时空魔方在意识海中疯狂旋转。
上次在蒸汽朋克世界获取的“动能视觉“正在解析首领飞兽的飞行轨迹——左翼比右翼多出0.3秒的滞空间隙，每次转向都会在尾刺下方形成气流盲区。
他屈膝蓄力的瞬间，脚下焦土炸开蛛网状裂痕。
金色流光划破腥臭的空气，裹着毒雾的尾刺贴着他咽喉擦过。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首领飞兽骨冠的刹那，那怪物突然张开獠牙密布的口器。
黑雾喷涌而出的速度远超预期。
项尘勉强侧身避开要害，左肩却传来火烧般的剧痛。
麻痹感顺着神经瞬间蔓延全身，他在坠落途中看见罗悦撕心裂肺的口型，女战士束发的皮绳不知何时断裂，漫天黑发混着血珠在雷暴中狂舞。
项尘栽进焦土时，麻痹的舌尖尝到了铁锈味。
视野里最后残留的影像，是罗悦被兽群淹没前甩出的电磁短刃——蓝白色电弧撕开三只飞兽的肉膜，硬生生在黑色浪潮中劈出缺口。
“别...过来...“他试图吼出声，声带却像被毒液黏住。
罗悦的战术靴踏碎扑向项尘的飞兽头颅，飞溅的毒血在她右臂烧出三个血窟窿。
女战士染血的牙齿咬住束发带，将项尘拽到背上的动作扯裂了肩胛的旧伤。
飞兽首领的骨冠突然亮起紫光，所有飞兽齐刷刷调转方向。
罗悦趁机翻滚到半截混凝土柱后，怀里项尘的体温正在急速下降。“醒醒！“她撕开防护服内衬，将最后一支解毒剂扎进项尘脖颈，“你说过要带我看群星复明的世界！“
解毒剂带来的剧痛让项尘猛然弓起身。
时空魔方在意识海中震颤，蒸汽朋克世界的齿轮虚影与某个冰原世界的图腾重叠。“动能视觉...“他咳着血沫抓住罗悦手腕，“左翼滞空间隙...尾刺下方...“
二十米外，飞兽首领正在重组阵型。
罗悦突然扯掉项尘的战术腰带，将微型炸弹串在匕首柄上：“给我三秒。“没等项尘回应，她已冲出掩体。
女战士踏着飞兽尸体跃起，染血的发丝扫过三对猩红复眼。
就是现在！
项尘瞳孔里流转着齿轮状光纹。
当首领飞兽左翼出现0.3秒僵直时，他甩出缠着金属线的军用水壶。
飞兽本能地用尾刺击碎水壶，却不知项尘早已将光能灌注在金属线上——金色电弧顺着尾刺直击骨冠连接处。
罗悦的匕首在这瞬间钉入飞兽下颌。
电磁脉冲与光能同时爆发，珊瑚状骨冠炸成漫天磷粉。
飞兽群发出刺耳悲鸣，潮水般退回翻滚的乌云。
“成功了...“项尘瘫坐在碎石堆里，左肩伤口渗出的血已变成暗红色。
罗悦默默撕开止血绷带，手指在触碰到他皮肤时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两人还没喘匀气，焦土层突然传来诡异的震动。
项尘条件反射地把罗悦扑倒在地，方才他们倚靠的混凝土柱轰然崩塌。
龟裂的地表下传出沉闷的轰鸣，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地幔深处翻身。
“能量读数超标了。“罗悦盯着腕表上闪烁的红点，战术目镜映出项尘凝重的侧脸。
他们背后尚未散去的乌云突然被某种力量撕开缺口，惨白的月光正照在逐渐隆起的地表上。
项尘摸到时空魔方发烫的棱角，某个来自深海世界的预警本能正在疯狂示警。
当第一块焦土崩裂着弹向半空时，他拽着罗悦滚进最近的弹坑：“抓紧！“
地动山摇的轰鸣声中，两人死死扣住裸露的钢筋。
项尘的余光瞥见月光在某个弧面上折射出金属冷光，那弧度大得足以覆盖半个足球场。
罗悦的战术灯扫过裂缝深处，照出一片正在蠕动的漆黑鳞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