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李儒猛地一声暴喝。
华雄满心不甘,那攥紧的拳头关节都泛了白,可在这声呵斥下,也只能恨恨地退了回去。
“现在能谈了吗?”
刘辩这边,神色瞬间冷若冰霜,双眸仿若寒星,锐利的目光似能穿透人心,哪里还有之前半点和颜悦色的影子。
话音未落,一脚踹出。
“咔嚓!”董璜的左腿小腿骨应声断裂,凄厉的惨叫顿时响起。
他疼得冷汗如雨而下,原本还算白净的脸此刻扭曲得不成样子。
“我问你呢,是不是能谈了?说话!”
刘辩一边问着,一把抓住董璜的左手,狠狠一扭。
又是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脆响,董璜的左手瞬间软绵绵地耷拉下来。
这一下,他连惨叫都没了力气,双眼往上一翻,差点直接晕死过去。
“住手,你想怎么谈?”李儒瞧着刘辩还要继续下手,连忙疾声应道。
“对嘛,能谈你就好好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能谈呢?这不是害我们董大公子白受了这么多苦嘛。”
刘辩神色一转,刹那间满面春风,这变脸速度看得李儒心底直发怵,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直往上冒。
“明人不说暗话,我的条件很简单,用董大公子一命换文忧你亲自送我们安全离开。”
刘辩目光紧紧锁住李儒,字句掷地有声。
“不需要很久,陪我们踏出虎牢关即可,然后文忧你就可以带着董璜安全离开了。”
“只是如此?”李儒微微低头,眉头紧锁,脑海中念头飞速转动。
片刻后,他抬起头,脸上已恢复了平静,让人瞧不出半点情绪。
“就是如此而已,这一路上,我们还可以聊一些你感兴趣的话题。”
刘辩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似笑非笑,透着几分自信与从容。
“好!”听见刘辩补充的这句话,李儒眼睛陡然一亮,立刻下了决定。
他快步走到华雄身边,压低声音,神色凝重地吩咐了几句。
随后,他整了整衣衫,大步离开西凉队伍,来到刘辩面前站定。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心。”刘辩满意地点了点头。
“请华将军转告董卓,从现在开始直到我们离开虎牢关,只要我发现任何不妥,董璜和李儒必死无疑。”
刘辩目光转向华雄,声音冷硬,不容置疑。
此刻的董璜,脸色煞白如纸,毫无血色,精神萎顿得像霜打的茄子,浑身鲜血淋漓。
连呼吸都急促紊乱起来,胸口剧烈起伏,看样子,要是再不治疗,真就撑不了多久了。
目的已达到,刘辩这才将断剑从董璜身上抽出,顺手用真气帮他封闭了伤口,以免他流血过多而死。
华雄狠狠瞪了刘辩一眼,那眼神仿若要吃人一般,满是愤恨与憋屈。
他二话不说,翻身上马,一扬马鞭,带领着所有西凉骑兵扬尘而去。
“多谢卢公援手之恩,不好意思,我就擅自做主了。”
刘辩转过身,面向卢植,拱手行了一礼,动作恭敬而谦逊,脸上带着真诚的笑意。
“此去虎牢关还有段距离,不如我们上车边走边聊?”
一边说着,刘辩一边抬脚走向被兵士们层层保护在中间的唐姬。
唐姬正地站在一辆马车前,目光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局势,此刻见刘辩走来,眼中才闪过一丝安心。
“殿下,且慢!”出乎意料,卢植突然伸手做势拦住了刘辩,脸上带着些异样的神色。
“哦,抱歉,是我冒犯了。”
刘辩心思何等敏锐,立刻意识到了,这车上难道是卢植的家眷?
在他的记忆中,卢植的家人都在上谷老家,并没有什么家眷在雒阳,所以一时疏忽,没往这方面想。
如今瞧卢植这神色,刘辩心底忍不住偷笑,心想着这车上不会坐着什么红颜知己吧。
不过以卢植的才干、名望,被几个女子钦慕那实在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儿了。
“殿下误会了。”卢植一见刘辩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就知道他想岔了。
“这辆车上坐的是老友之女,我是受人之托顺路送她前往夫家完婚,是以不太方便。”
“难道是,蔡琰?”刘辩脑海中灵光一闪,立刻想到了这个名字。
“正是昭姬。”卢植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竟然被刘辩一下子就猜到了,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我这就让她下来拜见。”
“不用了。”
刘辩对蔡琰并不关心,他此刻看着面前的两辆马车,微微皱眉,心里有些犯难。
蔡琰坐了一辆,另外一辆显然必须留给唐姬,这么一来,难道就这样和卢植、李儒,一路走到虎牢关,边走边谈?
当然,也可以选择骑马,可悲剧的是,刘辩压根没骑过马,这要是一骑上去,保不准摔了下来,那就丢人丢到家了。
“殿下勿忧。”
还是唐姬第一个站出来解围,她莲步轻移,走到刘辩身边,轻声说道:
“如果车上是昭姬妹妹的话,我倒是希望能和她同乘一车。”
“臣妾和昭姬妹妹早就相识,也有许久未见了,正好一路做个伴,可以聊聊天,叙叙旧。”
“车外可是唐姬姐姐。”
唐姬刚刚说完,车内就传来一个温婉如水的女子声音,仿若黄莺出谷,清脆悦耳,
“请恕小妹不便下车见礼,还请姐姐登车一聚。”
刘辩在一旁听着,心中暗赞。
这两个聪慧的女子,不动声色之间就做了一个小配合,完美解决了眼前这尴尬局面。
刘辩心里清楚,唐姬嫁进宫之前,一直在颍川长大。
而蔡琰出生之后,随着蔡邕一直在吴郡和会稽等地流亡,她们怎么可能早就相识?
唐姬这一番美意,刘辩自然心领,顺便对蔡琰也多了一丝欣赏。
此时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插曲,却改变了蔡琰一生际遇。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刘辩三人登上马车坐定,三个大男人挤在一辆马车里,空间顿时显得局促起来,确实有些难受,可此刻也别无他法。
“文忧,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问?你是客人,我可以先满足你的要求。”
刘辩率先打破沉默,看向李儒,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李儒冷哼一声,别过头去,看着刘辩的笑脸,心底就莫名火大。
亏他一向自认谋略过人,一双眼睛能看透人心,结果连一个小小少年的伪装都没有识破,还被折腾得这么狼狈,这口气如何咽得下。
不过,他此刻倒真的很好奇一件事,是谁,或者是哪个势力,隐藏在背后一直教导刘辩。
在今天之前,刘辩的生活轨迹简单又明晰。
小时候被送到宫外,和史道人住在一起,无人问津,一直为汉灵帝所不喜。
直到病死之前,汉灵帝还安排蹇硕废长立幼,满心希望刘协继承他的皇位。
可以这么说,刘辩这个皇位就是被何进强行拥立的,没有任何合法手续和群众基础。
这也是他敢于建议董卓废黜刘辩,并且将他毒杀的关键理由。
可是,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是伪装的,那这个布局之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你的老师是哪位高人?”李儒终于忍不住,问出了此刻最关心的问题。
他目光紧紧盯着刘辩,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破绽,看看这一身惊人的本领,到底是谁教出来的。
“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问题。”刘辩很真诚地回答道,“我可以告诉你答案,但是我怕你不会相信。这一切,都是在梦中所得。”
“梦中?”李儒本能地以为刘辩在糊弄自己,眉头一皱,便要开口反驳。
可仔细一想,却沉默了。
他脑海中迅速梳理着所了解到的一切情报,这个如同戏言一般的回答,细细琢磨起来,却有可能是最符合目前这种情况的答案。
可是,如果真相果真如此的话,这意味着什么?
李儒一时之间也有些动摇了,难道,是我做错了?
“你问了我一个问题,现在该我问你一个问题,我希望你能和我一样,如实回答。”
刘辩敏锐地抓住李儒内心动摇的机会,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鹰,也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文忧,你为何选择帮助董卓?”
刘辩身子微微前倾,紧紧盯着李儒的眼睛,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身为九卿之一,我自问并无丝毫亏待于你,为何你会做出这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