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庸关下,已经完全成了一片血腥地狱。
就算乌桓兵将悍不畏死地将赵云死死围住,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城门就只有那么一个,门口站着那么个杀神,无法越雷池一步。
这件事也只有赵云能够完成,他的属性决定了他特别适合打持久战。
木属性和水属性都自带恢复效果,从巳时杀到酉时,厮杀了四个多时辰,赵云还是神采奕奕,丝毫不见疲劳。
这就是顶尖强者的作用。
在这种特殊的地形下,没有势均力敌的对手拖住他,再多的乌桓兵也无能为力。
饥饿、疲劳,绝望,都在无时无刻地降低着乌桓兵的士气。
残阳如血,将居庸关的城墙染得通红,仿若被鲜血浸透。
乌桓兵们望着那抹刺目的红,心中寒意更甚。
他们的手脚早已酸软无力,每一次挥刀,都似有千钧重。
身边同袍的惨叫不绝于耳,温热的鲜血溅射到脸上,混合着尘土,散发出刺鼻的腥味。
“这该死的杀神,他难道是铁打的不成?”
乌桓兵们颤抖着嘴唇,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手中武器都快拿捏不稳,攻势渐弱,士气低迷到了极点。
干粮早已耗尽,腹中空空如也。
此刻,望着那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的城门,他们的眼神空洞无光。
后方,督战队的皮鞭不断抽打在试图后退的士兵身上,可这也无法激起他们再战的勇气。
“冲啊,后退者死!”
督战队队长嘶声怒吼,声音却透着无力,他心里也明白,这场仗,败局已定。
夜色逐渐笼罩,战场上的厮杀声却未曾停歇,乌桓兵们的斗志却已如风中残烛,飘摇欲灭。
他们不知道,这血腥的一夜,是否就是他们生命的终点,满心的绝望,比这战场上的寒意更加彻骨。
就在这时,崩溃的鲜卑人从他们的背后冲了过来。
眼见乌桓兵围在居庸关下,鲜卑人毫不犹豫,提刀冲了上去。
这些卑鄙的乌桓人不仅坐视盟军战败,不施以援手,反而还截断了他们的归路。
这可真是太欺负人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乌桓兵们见鲜卑人如汹涌潮水般从背后袭来,不由分说上来就砍的疯狂样子,也怒了!
打不过汉军,也倒罢了,可是你们鲜卑人是什么东西?也敢背后向我们下手?
乌桓兵满心的惊恐瞬间化作对鲜卑人的痛恨。
他们嘶吼着,干裂的嘴唇淌出鲜血,手中长刀一横,迎着鲜卑人的利刃砍杀而去。
刀光霍霍,血花飞溅,喷洒在他们疲惫且饥饿的身躯上。
鲜卑人亦是红了眼,满腔的愤恨让他们忘却了一切恐惧。
他们的战马嘶鸣,马蹄疯狂践踏地面,溅起泥尘与碎草,骑手们挥舞着狼牙棒,狠狠砸向乌桓兵的头颅。
沉重的钝击声,伴随着骨骼碎裂的惨叫,回荡在战场上空。
混战之中,乌桓的一名部族首领双手擎起一块巨石,咆哮着向鲜卑人群掷去。
巨石呼啸而过,砸倒一片鲜卑战士,可还未等他喘口气,数支羽箭便从暗处飞来,噗噗扎入他的胸膛。
首领瞪大双眼,不甘地轰然倒地,溅起一片尘土。
战场上,残肢断臂堆积如山,鲜血汇聚成溪,在夜色笼罩下,宛如人间炼狱。
刺鼻的血腥味呛得人几欲窒息,呼啸的寒风卷过,吹起一片片血雾。
乌桓兵与鲜卑人杀得难解难分,每个人都被血腥与仇恨蒙蔽双眼,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杀光眼前这些背信弃义之人,哪怕同归于尽!
此刻刘辩率领着汉军已经完成了合围,直到此时他才真正地完全放下心来。
至此,整个的灭胡行动算是完美落幕,剩下的不过是如何处置这些瓮中之鳖罢了。
今天天色已晚,刘辩军中已燃起了处处篝火。
虽然已经激战了一天,但是汉军此刻却人人精神抖擞,士气高涨。
如果不是主将们严令士卒们维持防线,不得擅动,他们早已下场痛打落水狗去了。
这可都是军功啊!
现在这个时代,将士们上战场拼杀,最在意的不就是这玩意吗?
军功就是爵位,就是地位,就是财富!
这个坑实在是太大了!
东汉的军功爵制度,基本上还是照抄了秦爵二十等制度。
这种制度的核心点就是授田,而且力度给得相当大。
最低级的公士,也就是一级的民爵,即授田1.5顷,也就是150亩。
可问题是,商鞅当年可能数学学得不好,也有可能压根就没准备兑现。
后世有人做过统计,秦灭六国之后,大约有一百多万人获得了军功爵位。
如果实打实兑现的话,需要授田总数在4亿亩以上。
这不是开玩笑吗?
整个秦国,犄角旮旯的地方不算,整个中原地区大约有可耕之田不到8亿亩,一大半都赏出去了,国家怎么活?
于是乎,只能要么各种拖着不给,要么就是左手赏出去,右手再制定各种政策往回收。
秦朝如此,汉朝也是如此。
只不过汉朝的前几位君主玩得更巧妙一些,他们确实是实打实给兑现了。
计划放长线钓大鱼,准备用三到四代时间来回收,可是还是玩砸了。
正是这种政策,导致在田地上的赋税越来越高,高到百姓无法承担,种田不仅不能养家糊口,甚至还要倒贴。
最后这些田,也没有如愿以偿地收回国库,最终还是流入了世家大族,各地豪强的口袋。
这一点,是刘辩绝对不能接受的,他实行的可是精兵政策,士兵们根本就不缺军功。
就以这一仗为例,八千精兵拿下了三十万胡人,这笔军功怎么算?
人均一个二级民爵轻轻松松吧。
所以,军制改革的第一件事,就是取消了授田制,改用大量的名誉奖励,现金奖励,以及工资奖励代替。
这丝毫没有影响将士们的对军功的期待,反而更加热情高涨。
在幽州,授田有什么用?
就算没有军功,一样会按照人头分配土地给你耕种,而且还减免各种税赋。
那些能够拿到手上的真金白银,名誉、地位带来的各种便利以及成就感,显然更令人向往。
袖手旁观胡人们在这个修罗场中为了最后一丝生存希望拼死血战,除了刘辩之外,其他人脸色都并不平静。
“主公,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喊话让他们投降不杀?”
鲁肃实在忍不住,站了出来,他主管的是建设,现在幽州即将进入大基建时期,各处都缺人。
这几十万胡人,可是最合适的苦力。
至于这么多人会不会不好管理,有没有威胁等等,这是不存在的。
幽州这么大,同时开工的项目这么多,几十万人拆零碎了填进去一个浪花都翻不起来。
“再等等,不急!”刘辩看了一眼天色,“明天天亮了,也就差不多了吧。”
“诸位,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且听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如何?”
刘辩想了想,还是有必要给这些人做一下心理辅导。
毕竟大家都还年轻,这种过于血腥的场面,难免会让人误会他天生冷血什么的,那就不太好了。
“这是我在梦中所见,故事的名字叫做——五胡乱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