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领主的种田日常 第19章 绝望

作者:神秘观察者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5-03-16 14:2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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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剑出鞘之后的几乎同一时间,对于死亡的恐惧便让不断尝试冲击封锁线的暴民们短暂恢复了理智,让双方之间的距离拉远到了长剑所能戳刺到的最远距离。

旋即,死亡骑士们齐声呐喊,声音响彻广场,它们用剑柄重重地敲击着盾牌,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声响,试图以此来震慑仍旧疯狂的人群。

紧接着,死亡骑士们便齐齐向前迈步,朝着人群缓缓推进。

在克莱的暗中操控下,它们的动作刚劲有力,同时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

为了镇压暴动,克莱已经顾不得在领民面前保持温和亲民的形象了。

在克莱的控制下,前排的死亡骑士开始用盾牌猛力撞击那些冲在最前面的暴民,将他们撞得连连后退。

而对于那些仍在疯狂反抗的人,死亡骑士们则用剑柄狠狠地击打他们的肩膀、手臂——虽未下重手,但也让这些人疼得惨叫出声,连滚带爬地向后退缩而去……

在死亡骑士的强大武力威慑下,暴怒人群的冲击势头终于再次被遏制住,只是他们的嘴里依旧在叫嚷着,眼神中充满了不甘与怨愤……

他们会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

尽管人们对于瘟疫与死亡有着刻在基因与骨髓之中的深深恐惧,可当这份灾厄降临到与他们息息相关乃至亲密无间的人身上之时……

某种名为爱的情绪便会夺走他们对于死亡与瘟疫的恐惧,转而向上天乞求不要伤害他们的心之所爱。

而当这份乞求无法得到回应的时候,他们仅剩的理智便会促使他们做出一些不理性的行为来

就像是……

现在正在礼拜堂前所发生的暴动。

对于罗斯领的居民们——这些常年遭受瘟疫蹂躏的可怜人们而言,他们并不是不清楚麻风病的恐怖之处,可当他们要真切面临失去至亲之人的局面之时……

对他们来说,这是远比瘟疫与死亡更恐怖的事情。

因为他们清楚,在此前数十年间所爆发的可怖瘟疫之中,那位像是甩手专柜一般对罗斯领不闻不问的格里芬领主对瘟疫的处理方式通常是……

屠杀,然后掩埋。

实际上,这也是绝大多数领主在面对即将爆发的瘟疫时会做出的抉择。

毕竟……

虽然在弗罗斯特大陆有着很多足以治愈这些可怕疾病的东西——高阶圣骑士的圣光术、亦或炼金乃至魔法药剂。

可相较于购买那些药剂亦或雇佣一位高阶圣骑士所要花费的无比高昂的成本,死去一些无足轻重的领民对领主而言无疑是一种更为划算——或者说更为“正确”的选择。

这也正是眼下围在礼拜堂外的人们所担心并为此而激动不已的主要原因。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

在他们的眼中,这些封锁了礼拜堂的陌生骑士们很快便会将礼拜堂与其内被封锁住的人们一起付之一炬——连同那该死的瘟疫一起。

而他们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

可他们又能怎么办呢?

那些全副武装的骑士无疑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他们这些人砍杀殆尽——哪怕加上礼拜堂里面的那些人也只会有一样的下场。

坦白说,那位刚就任不久年轻的领主并没有直接下达杀戮命令而只是让军队逼退了他们,已然算得上仁至义尽。

而更让他们绝望的是……

除了他们这些即将失去亲人的可怜人之外,黑崖镇的其他居民是不会对礼拜堂里的那些人生出援救之心的——甚至还会帮助领主巩固封锁线。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他们或许会同情那些人的遭遇,但却绝对不会容许有人冒着让整座黑崖镇都沦陷在瘟疫中的风险而释放那些被关起来的人。

实际上,他们迫切地希望那位年轻领主立即下达焚毁礼拜堂的命令,让他们得以从对于瘟疫的恐慌之中解脱出来——哪怕只是暂时……

所以,在礼拜堂有麻风病人出现的传闻出现之后不久,便有大量的居民顶着夜风来到了礼拜堂外,开始隔着老远对那些妄图冲击封锁的人们施以劝阻——亦或直接高声谩骂。

绝望之中,爱葛莎——那位“即将失去”自己的小云雀布兰妮的的寡妇裁缝突然停止了尖叫与冲击,她回转过身,面容苍白、沉默而失魂落魄地开始环顾四周……

此时的爱葛莎早已将自己的手指深深掐进了掌心,粗糙的布裙下摆沾满了泥浆与草屑。

她转动脖颈时能听见骨骼摩擦的细响,仿佛有铁锈在关节里生了根。

夜风裹挟着焦糊味灌进鼻腔,远处围观的人群举着火把,跃动的火光将他们的影子投射在青石路面上,扭曲成无数舞动的鬼魅。

她看见铁匠的妻子抱着双臂冷笑,那张刻薄的嘴正对着自己一张一合;酒馆老板的儿子蹲在墙头啃苹果,果肉碎屑随着唾沫星子一起飞溅;几个裹着羊毛披肩的富商妇人正用蕾丝手帕掩住口鼻,仿佛她身上沾染的绝望会顺着空气污染她们熏过玫瑰香水的裙裬……

“这些蠢货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黑崖镇南边的另一家面包坊的胖厨娘正挥舞着擀面杖,唾沫横飞地对身边人嘶吼:

“谁知道这些暴民有没有在冲击封锁的时候感染上麻风,照我说……就该把他们都关进礼拜堂里边,连带着那些发烂的贱骨头一起烧成灰!“

“圣灵在上,看看这些暴民的眼神……“戴金丝眼镜的书记官站在药剂店的门廊下摇头,羊皮纸在他怀中沙沙作响:

“呵呵,简直和发情的野狗没什么两样。“

爱葛莎的视线无意识地掠过这些面孔,突然注意到礼拜堂彩窗下的阴影里蜷缩着老鞋匠的妻子。

三天前,这个温柔的女人还握着她的手,为她花了好几星期的积蓄而给布兰妮买的新皮鞋钉上最后一枚铁扣。

但此刻,那双布满针眼的手却死死攥着念珠,浑浊的眼睛躲避着她的目光,将额头抵在石墙上开始无声祷告。

某个瞬间,她听见自己颅骨内传来瓷器开裂般的脆响……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破碎了——某种类似希望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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