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暗戳戳翻了个白眼，伸手推开院门：
“陛下，进来说吧，不然被人看到，明天早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弹劾我大不敬。”
朱博哑然，起身随姜元走进院子。
这宅子里平时没有仆役，都是他侯府上的人定期来打扫。
姜元熟稔的点燃炉子，开始烧水泡茶。
一番交谈，姜元说话也略微随意了些：
“今天怎么想起来到我这了？
有事？”
“嗯。”
朱博轻轻应了一声。
姜元心底微微一沉，朱博的性格，深夜来访，必有大事。
迅速给朱博倒了杯茶水，他不动声色的问道：
“何事？”
朱博轻啜一口茶水，扭头看向外面漆黑的院子，怔怔出神。
姜元见状也不催促，只是默默抚摸着怀中玄黄。
半晌后，朱博轻声说道：
“我要走了。”
“嗯？”
姜元目光一凝，心中有所猜测。
“如今我已经练气巅峰，估计再有一年，我便能筑基成功。
然后，我就要离开九州了。”
姜元眼中露出惊色：
“筑基？
你三年前还只是四境吧！？”
虽然没直接问过，但姜元之前还是能够分辨出朱博的实力的。
当年他虽强，但那股强大的力量明显完全属于朱博，因此才会出现爆发时和平时的巨大反差。
姜元终于开始仔细观察朱博，不再顾忌对方的皇帝身份。
这时他才发现，如今朱博的实力犹如一座平静的大湖，深不见底，无法感应。
朱博笑了笑：
“我的功法比较特殊，修炼的快了些。”
“人比人得死。”
姜元无奈摇头，随后便看着朱博，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朱博斟酌道：
“我准备把皇位禅让给邱浩。”
姜元对此倒是不觉得惊讶，毕竟朱博一直未曾立后纳妃，皇位总不能给外人。
他点头道；
“我觉得很好。”
朱博有看了看姜元，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恼之色：
“本以为你如今应该练气成功，想着日后有你帮衬，邱浩这皇位也能坐的稳当些。
现在看，好像有点靠不住。”
姜元哑然。
按他现在的修炼进度，短时间确实没法在武力上帮太多忙。
先天虽强，但也只能改变局部战局，对大势无补。
朱博递过一个袋子。
“九州物产有限，我如今能帮你的，只有这些。
这是一枚储物袋，里面有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应该会对你有些帮助。
等我走后，尽快提升实力。
这些年，天下世家被我打压的厉害，一旦我离开，很可能有人跳反。
我怕邱浩独木难支，你尽量帮衬他些。”
姜元也不客气，伸手接过袋子：
“都是兄弟，那是自然。”
朱博笑着点了点头。
他这不是请求，只是找个由头给姜元送些东西。
真有那一天，姜元大概自己就嗷嗷叫着冲上去了。
思索片刻，朱博又道：
“待我走后，今生再难相见。
我想你一定有许多不解，有什么想问的，可以此时问我。”
姜元心中一动，立刻脱口而出：
“我想知道，九州之外，到底有什么。”
从离开武灵山后，姜元一直很好奇这个问题。
当年玄黄嘴漏，说出了灵宝二字。
姜元后来再问，玄黄却再也不肯多说。
朱博点头道：
“就知道你会问这个。”
他眼神开始变得深邃：
“天下很大，大到你我无法想象，大到金丹修士穷其一生都不可能走遍。
九州是个神奇的地方，但也只是这天下间的偏远一隅。
想离开九州，可一路向东，入海，一路前行三万里，便算是进入了无尽海域。
那里有无数岛屿星罗棋布，有无数修士与凡人共存，繁华远胜九州。
再往海域深处，更有其他更广袤的大陆存在，那等壮阔，已无法用言语描述。”
姜元听得心驰神往，他终于知道，自己日后该去什么地方了。
见姜元这幅样子，朱博哑然失笑：
“别说我瞧不起你。
以你的天赋，今生能否筑基还在两可之间，只有练气实力，我劝你最好不要打出海的主意。”
姜元心中暗道：
“瞧不起我？
早晚一天老子吓死你。”
但他脸上却露出一副不甘的神情：
“若我真想出去看看呢，有没有办法？
总不能真让我老死在这九州之内，岂不太过遗憾。”
朱博闻言一愣：
“好像也是，但我确实帮不了你什么，若日后你真想离开，可以再去一次武灵山。
那里或许有能帮上你的东西。”
姜元心中暗叹。
他是真的不太喜欢那个地方。
那只王八和那条长虫，着实是有些令人厌恶。
姜元没有再问朱博其他事情，两人开始谈天说地，回想幼时趣事，兴起处，甚至互相笑骂。
仿佛又回到当年。
深夜，朱博离开。
姜元陷入沉思。
其实有一个问题，他一直如鲠在喉。
朱博，究竟还是不是朱博？
短短二十年，从武道三境的武者，到即将筑基的帝王。
朱博的表现，比他更像是天选之子，天生主角。
虽然每次交流，朱博的言语和表情都不似作伪，一如当年一般。
可当日斩杀顺帝，朱博眼神中那抹极为陌生的冰冷之色，让姜元无法确认到底发生了什么。
“傻猫，你说他到底还是不是朱博？”
玄黄紧闭的眼睛，微微睁开一道缝隙，随后便再次合拢。
没有回应。
姜元一声暗叹。
他感觉自己的身边，全都是迷雾。
莫名其妙的长生。
来历莫测的玄黄。
气运之子般的朱博。
还有一生顺遂的邱浩。
一切，都太过巧合。
用力抓了几下头发，姜元骂骂咧咧道：
“算了，不想了。”
他将目光投向桌上的灰色袋子。
按朱博的说法，这只能算个最低级的储物袋，无法认主，也比较小，
不过好处是注入真气就能打开。
姜元很快便把袋子中的物品都倒了出来。
三个丹瓶，五枚符箓，一枚金色石块，还有一张纸条。
“这是......”
姜元拿起纸条，发现是几样物品的说明。
三个丹瓶，分别是五枚聚气丹，一枚龟甲丹，一枚回元丹。
这些不同于李擎苍当年炼制的只能用于凡人，并且副作用极大的药丸，都是修士平日里常用的丹药。
聚气丹用以辅助修炼，龟甲丹可短暂提升身体防护，回元丹可以恢复练气中期及以下修士的全部灵力，还有一定的治疗伤势的作用。
“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