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和宝船的青铜撞角劈开量子潮汐时,陆清崖的矿化皮肤正吸收着硫磺蒸汽的辐射值。这座环形珊瑚礁中央的昭和实验室遗址,破碎的防波堤上爬满青铜菌丝,浪花纹雷达阵列将暮色切割成《武备志》里的火器图样。
“寅时三刻方向。“沈墨白的声音从锈蚀的潜艇残骸里传来,他的机械脊椎伸出螭吻状探针插入岩缝,“楚望舒把《顺风相送》的星图刻在...“突然袭来的次声波将他掀翻,脊椎齿轮间迸出带《军器图说》残页的火花。
陆清崖跃上三菱重工的混凝土掩体,矿化瞳孔自动对焦。防弹玻璃后的实验日志正在渗出放射性黏液:“昭和十六年四月,第七研究所成功将龙脉能量导入克隆体神经...“字迹突然扭曲成1975年知青点的工分记录,他的矿化右手应激增生出地质锤形态。
“小心珊瑚虫!“沈墨白甩出的青铜钩锁缠住陆清崖脚踝。水下突然窜出三十九条量子化的刺冠海星,每只腕足都嵌着微型浑天仪。当陆清崖的矿化锤砸碎首只海星时,飞溅的体液在空中凝成《东西洋考》的“更路簿“,缺失的硫磺岛航线正被黏液实时补全。
实验室深处的青铜门前,两人被周九爷的克隆体拦住。这个半机械化的南洋人转动脖颈,浪花纹刺青正吸收珊瑚礁的量子辐射:“后生仔,你不过是楚望舒造的活体钥匙。“他突然撕开胸腔,露出泡在汞液里的《永乐大典》正本,“想要?拿你的矿化神经来换!“
“你早就死了。“沈墨白突然冷笑,机械脊椎弹出螭吻状声波刀,“1945年美军登陆时,真正的周九爷就被楚望舒封在...“刀锋划破克隆体咽喉的瞬间,汞液中的《永乐大典》突然释放伽马射线,将三人笼罩在量子纠缠场中。
陆清崖在强光中看见三重时空叠加——1945年的楚望舒正在焚烧实验数据,1975年的沈墨白抱着婴儿冲进火场,2023年的自己正用矿化锤击碎青铜门锁。当三重身影在奇点交汇时,他的矿化神经突然超载,视网膜浮现出龙首山703工程的全息设计图。
“就是现在!“沈墨白将机械脊椎插入门锁,齿轮咬合声激活了昭和年间的声纹验证系统。青铜门轰然开启的刹那,陆清崖瞥见他后背的螭吻刺青正在渗血——那纹路竟与周九爷克隆体胸前的浪花纹产生量子共振。
实验室中央的福尔马林池里,三百具陆清崖的克隆体正随量子波纹起伏。他们的矿化程度各异,最年长的那个已完全青铜化,手中攥着半本1975年的《考古》杂志。池底沉淀的玉玺碎片突然浮空,在通风管气流中奏出《敦煌琵琶谱》的变调。
“这才是真正的你。“沈墨白突然用手术刀抵住陆清崖后颈,刀尖挑开矿化皮肤,“第三百二十号实验体,楚望舒用三十年阳寿换来的...“
陆清崖旋身肘击,矿化关节擦出青铜火花:“那你呢?沈家的机械脊椎里藏着什么?“
两人在布满昭和仪器的实验台间缠斗。沈墨白扯开左胸皮肤,露出跳动的青铜心脏:“1941年楚望舒给我植入这个时,你还在培养舱里...“他突然被量子化的克隆体撞飞,防化服撕裂处露出后背的螭吻部队编号——与青铜门上的浪花纹完全一致。
子夜时分,陆清崖在配电室发现口水晶棺。棺内泡着的不是尸体,而是楚望舒的脑电波全息投影。当他的矿化血液渗入控制台时,投影突然开口:“清崖,龙脉能量必须导入南海归墟...“话音未落,整座实验室突然四十五度倾斜,培养舱里的克隆体们睁开量子化的瞳孔。
“小心时空琥珀!“沈墨白的声音从通风管传来。陆清崖抬头看见穹顶悬挂的放射性结晶——每颗晶体都封印着某个历史瞬间:宣德年间的宝船遇袭、昭和十六年的潜艇实验、1975年的龙首山焚书...当他的矿化视线聚焦时,结晶突然释放记忆脉冲,三百段人生同时涌入神经网。
混战中,陆清崖被逼至粒子对撞机的环形轨道。沈墨白突然拽住他的矿化手臂:“看看这个!“他扯开实验室幕布,露出直径三十米的青铜浑天仪——陨铁磁勺正指向知青点的炕洞方位,仪盘刻满知青们的工分记录。
“你每天记录的农业数据,“沈墨白将玉玺碎片嵌入“天枢“位,“都是龙脉辐射值!“浑天仪突然启动,将两人吸入量子通道。在时空乱流中,陆清崖看见1975年的自己正在土炕下埋藏青铜匣,而2023年的沈墨白正往匣内放入带昭和编号的怀表...
黎明前的死寂中,他们跌出通道落在南海钻井平台。陆清崖的矿化皮肤突然剥落,露出内层精密的青铜神经网络。沈墨白跪在甲板咳出带齿轮的黑血:“该结束了...用你的神经网启动...“他的机械脊椎突然解体,三百六十枚齿轮在晨光中排列成《武备志》的终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