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井底的寒潭泡得郝萌牙齿打战，直播手机在水面漂浮，镜头拍到姜玉郎的机械臂正卡在齿轮机关里。
“家人们！现在表演水下逃生……咕噜噜……”他刚张嘴就呛水，却听见直播间传来打赏提示音——观众为他开通了“氧气续费”功能，每刷一个火箭，潜水时长增加十秒。
西门柔的白发在暗流中飘散。道德锁启动时的白光灼伤了她的视网膜，此刻只能靠触觉摸索——岩壁上布满凹凸的刻痕，手指抚过时，脑内突然响起母亲的声音：【左三，右七，按北斗走。】
“是寨子地下的古密道！”她拽过姜玉郎的断腿当探路棍，“这里刻着赶尸匠的引魂符，跟着我走！”
郝萌的补光灯照亮前方，密道尽头赫然是座青铜密室。门上饕餮纹的兽眼转动，红外扫描线扫过三人：
【检测到0928号基因残留，道德锁验证通过。】
门开时，腐臭味混着机油味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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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中央立着三米高的真空管计算机，玻璃管里荧光流淌，像封存着星河。控制台积满灰，键盘却是翡翠雕的苗文符号。姜玉郎的机械眼扫描出惊悚结果：【建造时间：1967年，近期使用记录：昨日23:00】。
“这是冷战时期中苏联合项目。”西门柔摸着控制台下的俄文铭牌，“他们想用赶尸术控制间谍尸体。”
全息投影突然启动，慕容雪穿着六十年式样的列宁装出现：“柔儿，这里是初代黑风令的主机房。长海偷走了技术，但核心程序还在……”
郝萌突然撞翻一堆磁带，灰尘扬起处露出暗门。门后是环形黑市——挂着煤油灯的摊位上摆满诡异货物：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机械心脏、刻着符咒的真空管、甚至还有用尸油封存的DOS系统软盘。
“卧槽！这他妈是赛博鬼市？”姜玉郎的黑风令突然发热，摊主们齐刷刷转头——他们的眼珠是玻璃制的，转动时发出齿轮声。
一个戴瓜皮帽的摊主举起算盘，算珠自动跳动成价码：【黑风令数据流×1分钟=十年阳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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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柔的视网膜开始渗血。道德锁的副作用让她看见重叠时空——六十年代的科学家在此调试尸体控制器，八十年代的黑帮搬运实验器材，而此刻的摊主们正将数据芯片插入尸体后颈。
“买点啥？”瓜皮帽摊主裂开嘴，舌头是卷曲的磁带，“最新到货的92年意识备份，附赠赶尸口诀VR教程。”
姜玉郎突然抡起黑风令砸向算盘：“买你大爷！这玩意能修吗？”他扯开胸腔，露出过载冒烟的能源核心。
摊主们的玻璃眼珠集体变红。郝萌的直播间突然黑屏，观众听到密集的齿轮咬合声，弹幕疯狂猜测：
【主播被机械僵尸啃了？】
【肯定是特效！】
【刚刷的火箭能退吗？】
黑暗中，西门柔摸到控制台的翡翠键盘。道德锁的刺痛感突然变成代码流，她本能地敲下一串苗文——真空管计算机轰然启动，六十年前的监控画面强制播放：
赵山河年轻时穿着白大褂，正将黑风令插入一具女尸后颈。尸体的脸逐渐清晰，竟是慕容雪。
“小雪，为了人类进化，你必须成为第一个载体。”他的手指在颤抖，“等计划成功，我们就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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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玉郎的惨叫声惊醒西门柔。三个摊主用数据线将他钉在墙上，机械触须正抽取黑风令的能量。
“检测到非法硬件改造。”摊主的磁带舌头吐出老式打孔带，“执行清除程序。”
郝萌抡起自拍杆猛砸，杆头补光灯突然射出激光——是赵德柱的虚影强制启动隐藏功能。
“用黑风令连接计算机！”虚影在激光中闪烁，“把他们的意识上传到暗网，那里……”
话未说完，摊主们的玻璃眼珠爆裂，流出荧蓝液体。真空管计算机的屏幕跳出弹窗：【检测到意识入侵，启动焚毁协议】。
西门柔咬牙将黑风令插入接口，脑内突然涌入海量数据——她看见赵山河如何在慕容雪大脑植入初代芯片，看见西门长海篡改实验数据导致暴走，更看见自己后颈的胎记其实是微型反应堆。
“原来我也是实验体……”她嘶吼着按下回车键。摊主们集体僵直，数据线自动接入郝萌的直播间，观众惊骇地发现自己的电子设备开始自动下载【意识备份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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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突然塌陷，四人坠入更深层的环形密室。中央立着青铜棺椁，棺盖刻满集成电路图。姜玉郎的黑风令自动飞向棺椁，与表面的凹槽严丝合缝。
“这是初代黑风令的棺材？”郝萌刚摸出手机，棺内突然传出赵山河的声音：“欢迎来到意识坟场。”
棺盖移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脑组织标本，每个都连着光纤。标本罐上的标签触目惊心：【0927-赵山河，0928-赵德柱，0001-慕容雪】。
全息投影在标本间亮起，赵山河的年轻影像微笑解释：“六十年来，每个实验体的意识都备份于此。只要黑风令不毁，我们就能无限重生。”
西门柔突然呕吐——她在道德锁的数据流里看见更黑暗的真相：赵山河早已将自己的意识上传，所谓的“暗网操控者”不过是他的数字分身。
“你妈是最完美的载体。”赵山河的投影抚摸慕容雪标本，“她的脑波能兼容所有意识，包括……”他忽然指向郝萌，“这个误入者。”
郝萌的直播手机突然爆炸，冲击波将他掀向棺椁。西门柔飞扑去拽，却看见他后颈浮现条形码——与姜玉郎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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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玉郎的机械臂突然暴走，将西门柔按在棺椁边缘。他的瞳孔变成数据旋涡：“对不住，我也是0927号。”
黑风令从棺椁飞出，插入他胸口的能源核心。真空管计算机超频运转，所有脑组织标本开始震颤。
“当年他们抽走我的意识，把我变成行尸走肉。”姜玉郎的声音混杂着赵山河的电子音，“现在该收债了。”
郝萌在棺椁里挣扎，直播镜头意外拍下恐怖画面——他的皮肤正被数据流撕碎，露出底下六十年前的机械骨骼。弹幕疯狂刷新：
【主播是机器人？】
【难怪他天天作死还不凉！】
【取关！骗子！】
西门柔的视网膜开始燃烧。道德锁的终极功能被迫启动——她以自身为引，将全部意识上传到真空管计算机。
“江湖规矩，以命换命。”她咬破舌尖，血喷在翡翠键盘上，“赵山河，你忘了赶尸匠最大的忌讳……”
六十年前的警报声突然响彻密室。真空管计算机过载爆炸，将所有人的意识卷入数据风暴。最后时刻，西门柔看见赵德柱的虚影在风暴中重组，青铜棺椁上的电路图亮如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