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然流逝。
那浮动月光也在不断加持着姜明。
心中念头起伏,姜明还是打算试一试。
收敛气息,姜明一步步走向中间那条银白鱼骨。
一步踏出,眼前视线再次扭转。
很遗憾,中间那条鱼骨还是可望而不可及。
眸光微暗,盘膝再次坐定,姜明继续借着面前月光不断感悟。
只是这一次,他感悟的东西就有些不一样了。
大阵之内,姜明倒是很是舒服。
那袁守一可就无比煎熬了。
姜明已经走了很久了。
可是这大阵依旧没有半点改变。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姜明根本就没杀李长忆啊!
也就是说,那小子被李长忆给忽悠住了。
“怕是这小子再来就是要取我性命了吧……”
嘴角冷笑还未漫延,袁守一抬头一瞅直接看到了姜明。
姜明脚步不断加快,周身气血也随之陡然腾起。
三阳剑指!
一道血色锋芒悍然刺出。
而后又重重地击在了袁守一所在的光柱之上。
再然后,血色骤然崩灭,光柱却是蔚然不动。
“三阳剑指无法撼动光柱……”
“难道那血刺才是真正的杀招?”
压下心中念头,姜明目光再次看向面前的袁守一。
“你觉得如何?”
“不错啊,不错,李长忆的三阳掌。”
“没想到啊,他竟然连这个都教给你了。”
“怪不得你会改变心意,换了我,我也会动心的。”
“只是这下子,我更加确定你小子活不成了。”
袁守一此话一出,姜明脸色也是微微一愣。
“小兄弟啊,你是真的不知道这掌法的来历啊?”
“我和你这么说吧,三阳掌法,走的乃是三条阳火大脉。”
“三阳之上,还有六阳……乃至于九阳……”
“即便是他李长忆也只能学三阳,这掌法的背景可不是一般的可怕。”
袁守一似笑非笑,姜明却也不是吓大的。
他袁守一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保不齐这厮就是在诈他。
所以,姜明决定反将一军。
“听府主说,你原也是这黑水泽的生民?”
姜明此话一出,那袁守一的眼眸也是悄然一暗。
见此一幕,姜明心中也大概有了答案。
趁热打铁,姜明又道。
“府主说,你不仅仗着武力羞辱了一个女子,还杀了人家满门。”
“而后,官府派人拿你,你便去那河上成了水匪。”
“你恨黑水泽,所以你才会想着报复。”
似乎是说到了什么痛处,那袁守一情绪陡然变得激动起来。
“狗屁!狗屁!那姓李的就这么和你说的!?”
“我怎么可能杀她!为了她!我可以付出一切!”
“杀她的不是我!而是那汜水城的官!”
“他们官官相护!鱼肉百姓!我不愿同流合污便成了罪!”
“这北方四郡!这泱泱大坤!早就烂透了!”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黑水泽的百姓,但是你哪里又能知道,我也是最后一个黑水泽民!”
“因为鸽血刀鱼、因为那上面的贪婪,如今的黑水泽早就换了一批人了!”
“这不是百姓赖以为生的水泽!这是上面烂心烂肠流出的黑水!”
“你告诉我!这般黑水泽,为何还要它继续存在!?”
身躯不断颤抖,袁守一此刻真就好似那笼中困兽一般。
他嘶吼着、咆哮着、裸露着他那所剩无多的獠牙。
而姜明便在那静静看着。
沉重的喘息、暗淡的眼眸。
几息之后,袁守一声音又起。
“小子,和你说实话吧,这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即便是我袁守一也只是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罢了。”
“我的身后站着截江水府,汜水城必须沦陷。”
“北方四郡,终将划入截江水府所辖。”
“这一点,你我都无法改变。”
“这阴阳阵法便是源于截江水府。”
“你要是坏了大事,你觉得截江水府会放过你吗?”
“小子……袖手旁观吧,我看你天赋不错。”
“这样吧,我给你一个信物,你可借此机会拜入截江水府。”
袁守一目光看来,姜明却是反问了一句。
“于那截江水府治下,黑水泽便不是黑水泽了吗?”
看着眼前的姜明,袁守一忽又笑着摇了摇头。
他并没有回答姜明的问题。
亦或者说。
他已经回答了。
“年轻人啊,抉择权在你。”
“是左还是右,是前还是后,是黑还是白。”
“如何选择,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事实也正如袁守一所说那般。
姜明此刻却是陷入了两难。
杀袁守一?
那府主李长忆真的会放过他吗?
杀李长忆?
这袁守一真的是好人吗?
到底信谁?
袖手旁观就真的能稳坐钓鱼台了吗?
阴阳大阵一旦崩塌,他真的能够幸免于难吗?
念头不断起伏,姜明最终又将那根细长的血刺取了出来。
“他给我此物,让我杀了你。”
看着姜明手中的血刺,袁守一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古怪之色。
“小子……能和我说说这血刺的来历吗?”
片刻之后,袁守一也给出了他的回答。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
“这应该是一根血道锚刺道标。”
“血道锚刺道标?”
“没错,李守一想借此物锚定云梦泽的具体位置。”
“你不会……就是他选中的生桩吧?”
听到生桩二字。
姜明本能地眉头一蹙。
“看来我猜的不错。”
“小子,你信不信,只要你催动此物。”
“它便会将你的气血吸的一干二净,半点不留。”
看着袁守一嘴角的那抹冷笑。
姜明也顿觉脊骨发寒。
若这袁守一所说都是真的。
按照原有轨迹发展……那他此刻已经死了?
这便是那李长忆的安排吗?
“那我若是以三阳掌法催动这血锚呢?”
直视姜明目光,袁守一也给出了肯定回答。
“你会死,我也会死。”
“血锚会吸尽你的气血,以你为锚点,消耗我的底蕴。”
“现在阴阳阵盘趋于平衡,我每虚弱一分,他便会强大一分。”
“此消彼长,他便可破阵求生。”
袁守一话音刚落,姜明继又问出了他的问题。
“这血锚……是怎么炼制的?”
瞳孔微微一凝,袁守一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姜明。
“这血锚的炼制,可是不简单啊。”
“黄庭气血为寄,灵物气血为引,除此之外,还需天时地利人和。”
“而且,根据血锚用途不同,炼制手法也不尽相同。”
“这说起来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的清楚的。”
四目相对,姜明语气也很是平淡。
“那便劳驾您……”
“好好和我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