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勉疑惑道:“大人此话何解?”
张荣等人也都望向林冲,不知他为何会如此说。
林冲走到众人中央,对众人缓缓说道:“你们想,这威胜州如若没有朝廷大员在背后指使,他们敢和田虎勾结?更不用说马道长还是高俅派来放在田虎身边监视之人。
如我所料不错,这批财物定是有人要献给高俅,如若运送队伍之中冒出高俅亲信,张大人,我问你敢杀还是不敢杀?”
“这……”张荣顿时被林冲问的哑口无言。
“即便张总管真的胆略过人,敢于抢回这批财物,但日后如若被人告发至高俅处,张总管,你觉得你这官职还有升迁的希望吗?能保住小命恐怕就已经要烧高香了吧!”
张荣和邹勉听了,只觉后背发凉,冷汗直冒。
邹勉愣了半晌,终是不死心,缓缓开口道:“大人,那我们安定州大小官员的这批财物就这样付之东流了吗?”
虽然这批财物也都是来路不正,在林冲逼迫之下才迫不得已交出来送给西北军的。不过送给西北军多少还能听个响,日后那边多少还会念及自己一些恩情,不至于毫无用处。
但如若真的是被威胜州那帮家伙和高俅偷龙转凤,不仅自己会血本无归,而且更是被威胜州那帮人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此时若找不回场子来,日后说不定还要被其狠狠欺负!
毕竟人都喜欢捡软柿子捏!
林冲其实也不愿见这批财物被高俅所得,毕竟这也不是一笔小数目,见邹勉和张荣都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便装作很为难的样子道:“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
邹勉和张荣一听林冲竟有办法,当下笑逐颜开,忙问林冲“只是”什么?
林冲指了指在场众人,朝邹勉和张荣道:“两位是朝廷命官,自是不能做这些违法乱纪之事,但我们却有所不同。一来我等皆不是朝廷官员,二来我等武艺又很高,如若我们蒙面……”
邹勉和张荣立即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忙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但林冲依旧一副不乐意的样子朝二人道:“只是我等去抢夺这些财物,并不能获得一丝好处,更是要担上各种风险,却也太不划算。”
邹勉和张荣岂能听不出林冲话外之意,皱眉问道:“不知大人欲要多少报酬?”如果要多了,自己二人可是不干的,反正这些财物即便抢回来也不是自己的,何必再花冤枉钱呢!被人当一回软柿子也总比多花冤枉钱强!
林冲微微摇了摇头,坦然道:“两位此次守城已是劳苦功高,又怎会再向二位收取报酬?只消二位将上次跟随我追杀田虎的那一百名精锐马军借我一用,另外待事成之时,再将其中一半财物以二位的名义分给这次守城牺牲的将士家眷,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邹勉和张荣两人一听,便觉得是个划算的买卖,不需要自己二人再出一分钱,便能将财物抢回。
至于那一百马军,林冲要借便借去好了,反正可能战死的也不是自己;一半财物分给死去的将士家属更是再好不过,此举不仅能增加自己二人在州里的风评,更何况当日上报战损之时,二人偷偷多报了将近三分之一的阵亡人数,这抚恤金还不得又回落到自己的口袋里?
而且两人粗略算来,前番林冲征缴自己家中财帛之时,自己也只不过掏了数万两上缴。
而这回如果能将虚报战损的补偿都拿进自己的口袋,恐怕这一反一复,自己不光能弥补全部损失,还能赚上万把两银子,天下竟有这等好事!
当下两人满心欢喜的一口答应林冲要求,林冲也不知这两人为何如此兴高采烈,只是盘算着剩余的财物还要不要给西北军送过去。
次日,林冲带着赵勇、卢风、孙安、琼英带着一百精骑,往燕青所指的大致方位追去。
一行人全部黑衣黑甲,并用黑巾蒙面,即便是琼英也没有再穿她那一身极为华丽又容易辨认的凤羽御鳞铠,将如瀑秀发高高盘起,用一支精巧的玉簪束着,竟别有一番英武之气。
因众人皆是乘了上好的战马,因此速度极快,向东只行了半日,走在最前头的林冲便已隐隐约约发现前方运送财物的队伍。
林冲止住众人,自己则翻身下马,爬上附近一处山坡仔细观望,虽然看着有些模糊,但前面那支队伍之中运送的正是几十口箱子,恐怕正是此前周璨准备运往西北军中的那批。
而整个队伍约莫有二百余人,皆是全副武装,因此行动极为缓慢,这才被林冲等人轻松追上。
“这完全就是移动的乌龟壳,还是带刺的那种,不好对付啊!”林冲心中暗自叫苦,这领队的也不知是什么人物,竟然如此慎重小心,二百余人全是重甲步兵,而自己这一百余人全部都是轻装骑兵,除了弓弩之外,只有寻常刀枪,光靠战马冲击很难对其造成有效杀伤。
总不能全靠自己身边这几个领头上去硬拼吧,为了一些身外之物,那也太不值当了,危险和收益完全不成正比。
琼英见林冲在山坡上看着远方出神,猜测他可能是遇到难题了,于是便也下马,爬上山坡,看看远处究竟都是些什么。
片刻后,琼英便已与林冲并肩站立眺望远方,只见一支重甲步兵正护送着几十车大箱子缓缓而行,想来那些便是此行的目标了。
“林公子可是在忧心如何攻克那些重甲步兵?”琼英试探性地问道。
“正是,我们一行皆是轻骑,又没有重型武器,直接硬抢恐非对手。因此正在思考破敌良策。”林冲望着远方叹了口气道。
琼英心中早有办法,但仍只是向林冲建议道:“林公子,不如我们分成两队,一队休息,另一队远远地吊住这支队伍,待他们休息时,我们便上前骚扰,让他们疲于应付,长此以往,敌军应当可破。
而且此处地广人稀,又离京城路途遥远,不用担心会有援军来助。况且此刻我们带领的也是正儿八经的大宋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