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洋将火把交到左手，从包袱中摸出一个罗盘。
前进两步，想了想，又回身掏出个不知什么夹在右手指间。
张元看向那物事，火光摇曳中不甚清楚，似乎是个短棍般的腊肉。
“曲长老，你手指中夹着什么东西？”
曲洋仔细打量罗盘，头也不抬道：
“是黑驴牛子。”
张元摆了个黑人问号脸，随即纠正道：
“你是不是想说，黑驴蹄子？”
曲洋微微一笑，面有得色：
“不是，是黑驴牛子，也就是公驴鞭。”
张元看了眼同样疑惑的郑铠，不耻下问：“你老拿着这驴鞭做什么？”
曲洋笑道：“这便是我对前人经验吸收发展之处了。”
他轻捻胡须，表情如同讲经：
“都说倒斗需带黑驴蹄子，张兄弟，你可知是什么缘故？”
张元摇头不语，曲洋继续道：
“有三个缘由，第一是因为此物阳气大，
第二又隐喻神驴，可从八仙之一的张果老身上借法
第三则是传说驴前足长了夜眼，可以辟邪。”
曲洋随即将罗盘收入怀里，像转笔一般玩起了那驴鞭，悠然道：“
但你想想，若说阳气重，驴蹄又岂能与驴鞭相提并论？若说驴身上哪个地方离那张果老近些，也是驴鞭，至于夜眼……”
说着他将那驴鞭如同魔杖般一指，顶端那单眼便冷冷地瞪着张元。
“毛驴儿要是真有第三只眼，我看也是这个。”，曲洋笑呵呵地说道，
“若是遇上什么僵尸女鬼，我便将这牛儿塞入她口中，包管将她镇住，一吃一个不吱声。”
张元皱了皱眉，“曲长老，您这都哪儿学来的？听起来好像不太靠谱。”
曲洋昂首道：“那你可问对了，我这是汉末真传，现在连全套口诀都背诵如流。”
说罢他便朗朗道：
“所谓，寻龙分金看缠山，我笑他人看不穿，金樽清酒斗十千，必有王侯居此间。”
张元叹了口气：“那你看现在我们怎么走？”
曲洋低头瞄了眼罗盘，沉声道：
“此地九宫移位，星斗易形，你俩跟在我后面，慢慢走。”
张元也不知这老儿说的是真是假，但神雕侠侣中写的，这石室到那刻着九阴真经之处，还颇有段距离，便和郑铠跟在他身后慢慢前进。
曲洋走一段，停一会，口中念念有词，众人又行了半炷香时间，突然感到面前一片黑暗愈发广阔，知道已经来到墓室中央。
张元将内力缓缓传入火把，顿时火光大盛，比原来亮了两倍有余。
他举火烧天，橙黄光焰下，首先看到一幅地图。
他心中一阵激动，知道这正是刻在九阴真经精要旁边的密道示意，屏息将火把往内移动，终于看见了“九阴真经”四个大字。
张元心潮澎湃，手中的火把忍不住略微颤抖，对曲洋和郑铠叫道：“你俩也照一照这石室顶上看看。”
三人各持火把，闪烁不定地照出“闭气秘诀”，“解穴秘诀”，“收缩筋骨法”，“手挥五弦”，“金钟罩”等等篇章，每一篇便是一大段文字。
众人凝神阅读，一时间古墓内安静得仅闻微弱呼吸，莫名阴森起来。
张元缓缓平复心情，一篇篇看去，只觉得每一门都很深奥，而且跟自己平时所学竟然隐隐不合。
他心头一紧，初时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但仔细想想，自己无论是血煞功还是葵花宝典，走的想必都不是道家玄功的路子，九阴真经则是道教武学秘藏，最讲究基本功，有这种感觉其实也正常。
但这种情况，却显然不算是武功本身的问题，藉由眼镜来修复怕是很难。
曲洋和郑铠也随着观摩，郑铠内功走的是血煞门一路，加上修行日浅，张元对他剑法指点又多于内功，其实一大半看不明白。
曲洋则对九阴真经记载的武功很是佩服，但他年事已高，对武功的追求又不如音律，态度反而淡然，只是在火光照至“移魂大法”时，才惊讶地“咦”了一声。
“曲长老，怎么了？”
张元见状，凑过来举高火把：“这移魂大法有什么特别之处？”
曲洋沉吟道：“教主在三年前，给我们几位长老，堂主下过命令，说平时行走江湖，要留意一门叫做《移魂大法》的奇功，没想到却在这里见到。”
他突然想起张元在进入前就准备好了抄写文具，把脸转了过来：
“张兄弟，你怎知这古墓里刻有秘传？你之前来过？”
张元搪塞道：“我是听一位长辈说的，本来也只是试试，没想到还真有。”
他听说东方不败居然在寻找移魂大法，心里奇怪。
结合教主鬼魅的身法，又不由得脑补出大内密探零零发里的名场面。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来神雕侠侣中，古墓其实并非只有九阴真经一门神功，上层石室中还有全真教武功精要以及玉女心经。
全真武功，那还罢了，说不定和九阴一样与他现有武功不合，但玉女心经却不是道家武功。
虽然玉女心经似乎要先精通全真武功才能练到巅峰，但这种“抹去前置”的操作眼镜是有过先例的，说不定可以成功。
一念及此，他便不再去看九阴真经，而是举着火把在石室中四处走动，终于在东南角发现了楼梯。
他拾级而上，却在走到最高处时发现并无入口。
张元心知这里应该是被一块石板挡住，推开石板，穿过棺材，就可进入上层。
他闭目运气，将功力凝聚于右掌。
突然双目精光爆射，全身仿佛顶天立地的巨木一般拔高伸展，举掌上击，带起一阵气旋。
“轰！”地一声巨响，却并无石板破裂之声。
这两层之间的隔板不知是什么材质，又厚又韧，居然硬受了张元一掌而毫发无损。
“曲长老，你还有炸药吗？”
郑铠手持火把为张元照明，见师父没能打开石板，转头去问曲洋。
“没有了，进来时全都用完了。”
张元思索片刻，抽刀出鞘，运起全身内劲，退步，震脚，扭身，刀身裹挟着火光，嗡嗡作响，斜劈石板。
只听“嘎”的一声，接着“叮”地脆响，锋锐无比的神昭将石板劈开一线后，居然折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