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仁旁观其脸色,自然能够猜到这小子在想什么,暗中骂道‘你还一副不情愿,要不是今天这番机缘,会与你这臭小子’。留难之心骤起,沉声道。
“你……你不喜欢灵儿?”
“不不不,小姐乃是天仙般的人物,小人从不敢奢求,更不敢说喜欢不喜欢。”俞四吓了一跳,赶紧解释道,脸都涨得通红。
“哈哈哈,明白了,还是不愿意入赘啊。”孙立仁看他样子,心中舒坦了许多。本就并不是真想他入赘,而是要将这人情做足了,日后回报才够。
俞四咬咬牙,一横心,以后也给妹子找个入赘的妹夫,也是可以将俞家香火传下去的。
“我已经告知夫人,不可做此想。”
俞四还没有来得及表态,就被一闷棍打的说不出话,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尴尬的说道。
“是,小人如何配得上小姐呢。”
孙立仁暗笑,毕竟还是个孩子,有些事情,一时是想不到的,如果自己没有这个意思,那就绝不会对他说这些。
“男子汉大丈夫,居于天地之间,岂可做人家赘婿,岂不堕其志,磨其心。我已经给夫人说了,要么就是名正言顺的女婿,要么就此作罢,收你做个义子,你看如何啊?”
“县尉如此为小人着想,小人实在不知如何报答……”
“你看,你又说这话,当初救我于马下,岂不正是我们的缘分。”
“是是是。”
“嗯,此事关乎灵儿的名节,若是夫人执意不同意,你也不要心生怨怼,可好。”
“县尉说哪里话,小人何等样人,全凭夫人之意,无论如何小人一世都会护着灵犀小姐的。”
孙立仁暗道‘你若做不了女婿,我女儿用得着你来护,哼’。真是可怜天下岳父心啊。
……
路王府承乾殿,仿着皇宫宣政殿建造,但一比起宣政殿的宏大,这里就像个简易毛坯半成品,小了至少十倍,高度也只有两层楼高,王座面前的步梯只有六步,跟宣政殿的九步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李展站在杨显身旁,殿下跪坐着王府一套(应该叫做迷你)文武属官,左边是文官,右边是武官,官职分为长史、亲事府和帐内府的典军、诸曹参军(功曹、仓曹、户曹、兵曹等)、主簿、队正、队副等,这些人最小的从九品武官是掌管五十人的队副,到最大的正四品长史(一般为从四品,葛毅丛为特例),至于王傅(从三品),因是需要大儒或有一定名望的官员担任,路王小可怜这么个杂号王爷,谁都不愿意担任其王傅,于是干脆不设,从法理上说是一种羞辱,当时也成了京师的笑话。不过杨显不在意,挺好,要是弄个比葛毅丛还老资格的老头子,天天逼逼叨叨,那得疯。就这粗粗望去三十来人,主要还是武官为主,或者是大兵头为主。
陆衡、陈应武并无官职,晏无芫并非王府属官,三人此刻在正殿后厅喝茶等候。
晏磐、倪犸德、徐茗分别站在武官从列不同位置。
杨显大马金刀的坐在王座之上,手撑在大腿上,望着下边闹哄哄的像菜市场的‘小朝堂’一副沉思的摸样。
“殿下,末将早晨在林中晨练,得报之时已经辰时二刻,立即收拾停当,晏典军已经派人告知末将无需前往,末将……”
徐茗看着殿中交头接耳的样子,很不舒服,站起来走到中间,行礼说话,晏磐闻言似笑非笑的望了徐茗一眼。
“徐典军不用多虑,葛长史与许主簿不在,这王府政事多是烦劳你,其他事无需多操心,孤是说过的。”
因为奏事,场面终于安静下来,徐茗暗自轻呼一口,行礼退回不再多言。
“现在,孤想的就是一件事,大家说说,这事接下来该怎么办?”
“殿下,下官以为,当及时上报朝廷,派出能吏来查,同时将抓捕的刺客移交郡守府,严加审问。”左边靠后一人起身走到中间靠前一点,行礼说道。
“你是?”
杨显其实认识,九品路王国令侯囷(掌管王府外事对接,实际上已经没有人当回事,只做虚职),之前是太仆寺下的一个养马的小吏,不知道为什么被塞过来做了这个九品官职,也算是走了条从吏入官的捷径。但是这个家伙时常一副忠君典范的样子,从来都是跟着葛毅丛一个鼻孔出气,据说这两年跟郡司马吴琐威走得很近,因为之前葛毅丛太过于耀眼,这个小透明容易被忽视。
“殿下,下官路国令侯囷。”侯囷听见后边几个护军队副忍不住笑出声,心中愠怒,但是依然尊着礼仪回答。
“哦,原来是侯国令啊,不知为何要将护卫们抓住的刺客移交郡守府呢?”
“殿下,根据陛下登基发布的《明皇宗诏》规定的典制宗法,我路王府无权干涉地方法司治政……”
“哦,刺客刺杀孤,也是地方治政?”刚来时,杨显觉得皇帝还是不错的,还知道约束宗室,总算不让地方官和百姓不用像明朝那般有苦难言几百年。但是,当嘴打在自己脸上时,滋味不好受。
“殿下,刺客刺杀若是发生在王府,那自然是王府自己处置,但刺杀之地在南街,并非王府内苑之中,此正是属于郡治,当以蜀郡地方官署做主。”
“你这个酸儒,什么意思?殿下被刺客刺杀,居然连贼人都不能审讯?”武彤闻言大怒,拍案而起,大吼一声。
“哼,武左领,此乃政堂,你声音如此之大,可知是无礼。再者说,国朝自有制度,不是你声音大就有理。”侯囷看着排在前面的从六品的王府左领史武彤,暗骂一声‘粗鄙武夫’,然后慢腾腾的说道。
武彤咬牙正要挽袖子往中间走。
“武左领退下,孤与侯国令说话,你插什么嘴,站到一边去。”
“诺。”武彤闻言狠狠的瞪一眼侯囷,这才退回去。
“嗯,你说得有理,对了,侯国令到蜀中可还习惯啊?”杨显转过眼,换上一副关心属官的温和摸样。
“回殿下,下官乃朝廷命官,朝廷有令不敢推诿,自入蜀中数载已经习惯了。”
“哦,那侯国令家眷可曾接到任上啊?”
“回殿下,下官官职轻微,俸禄微薄,不……不敢接家眷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