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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山，西南道教圣地，此时三清宫正殿，对外站着两个人，在烛光的映射下显得朦胧。
“你看，这又是一个月黑风高之夜。”
“今夜确是散云蔽月。”
“哈哈，你这道士，平日里话不是挺多嘛？怎么今天成了锯嘴葫芦？”
“非也，殿下今夜情绪甚佳，小道不想恶了殿下的兴头。”
一身道袍，随意的发髻插了一支木簪，看起来邋里邋遢的，却是这青城山三清宫的主持青风道长。
“哦，恶了孤的兴头？些许小事，成与不成其实都没什么所谓。何来甚佳的说法。”
“殿下今夜的时机是谋划已久吗？”
“嗯，有谋划，要说久也久，在京师就已经谋定了。要说今夜？其实没有什么谋划，反正有变化就按计划走而已，成与不成，都有应对罢了。”
杨显虽然随意的说着没有什么兴头，其实还是有点败兴。
“小道岂有不知殿下之能，唯滤殿下看轻了京师的应对啊。”
“京师的应对？哦，你说那位至尊？还是大监？”
“二十五年前小道曾随先师前往京师拜谒先帝，彼时诸王均有设宴，当今这位看起来是不曾显山露水的，但是先师断言，最大可能登位的就是当今。”
青风道长看着殿内的三清像，言语轻灵又似九幽般传来，轻轻的揭开那段尘封的历史。
“哦，你二十五年前？那不是才十几岁？跟着云松道长时你也这么的不修边幅？”
杨显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居然探讨起青风道长的过往，将青风闪的够呛，本来已经下定决心要将往事讲出，以备路王考量，也算是一种表态吧。
“殿下，小道……”
“欸，不要激动，孤就是好奇，你一个堂堂受了册封的道士，为啥这般不修边幅？龙虎山我没有去过，那位张天师我也没有见过，想来不应该是你这般摸样吧。”
“殿下，张天师乃是正经受朝廷敕封的天使，小道不过是个六品的道官，自然是不能比的。且，小道哪里也谈不上不修边幅吧，小道这般闲云野鹤的做派，那也是魏晋风流啊。”
杨显特意打断，青风道长也反应过来，恢复了日常二人的拌嘴。
“魏晋风流？魏虽然不体面，也勉强有曹氏父子作为才子。晋有个啥？掉茅厕淹死的晋景公？”
“殿下，那晋景公乃是春秋时人，此晋……”
“切，还此晋，这个晋是真恶心，白瞎了洛水之誓这般高雅的典故，所以啊，先朝刘氏最大的功劳，以孤看来，就是把司马家斩草除根，这一屋子恶心的家伙。也配风流二字，别再糟践好东西了。”
杨显一提到司马家就嘴不把门的恶评如潮，让身边听过的人都是搞不懂。司马家风评有好有坏，司马懿的忍辱负重和司马炎完成大一统，还是主流认可的。
谁知道一接触这位王爷，这位殿下确实带给自己的震撼，先是直接将司马懿骂了个狗血淋头，司马昭直接被鄙视为低能全程，司马炎更是被骂成智力下降的皇帝代表。
身为皇家宗室，如此鄙夷甚至是辱骂另一位历史皇室人物，确实有些让平时清风拂面，不动声色的道门人物有些侧颜。
“好了好了，不提恶心的家伙们。简单点，今夜的事是有过推演的。”
也不知道是说司马家还是皇帝，青风道长苦笑的看着杨显，杨显看一眼无奈的青风，耸耸肩，将话题拉回来。
“推演？”
“嗯，就是谋划。”
“哦。”
“对了，上次我过来吃的那个，那个斋饼还有没有？有点饿了。”
“殿下稍待，小道叫人送过来。”
“算了，你也别折腾你那些徒儿了，年龄不大，但是看起来都是些木头一样。有没有现成的，咱们直接过去吃吧。”
“也好，就在厨房。殿下请。”
两人从殿中出来，边走边谈直奔侧殿厨房而去。
……
“唔……唔……我……唔……说，不……”
这是一间独立的房间，看布局应该是牢房，此时恐惧的声音自被蒙着草纸的人发出。
按着的两个刹鲎炱役差不自觉的松开了，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角落，没有反应，赶紧又抓紧手臂压住，提水的役差继续将一张纸贴在已经被冲的凝成一坨的面上，继续用瓢浇着水，直到那人双腿不停的弹动。
“咳、咳、咳。”
阴影处站起一人，稍微咳嗽几声，一摆手，几人停下手中的动作，跟着行礼退出了牢房。
自暗处走出来的是晏无芫，此刻神情淡然，几步走到刑具前，看着正胡乱抓抹着脸上草纸的徐茗。
“说吧。”
徐茗大口的喘着气，恶狠狠的眼神盯着晏无芫。
“看来你还是不服气啊，行，那我先走，等你想好了，喊我，我不怕麻烦，反正你也就当作休息吧。”
晏无芫作势要出去，徐茗一瞬间就慌了神，眼神惊恐的吼道。
“我说，我说，我说，别……别……别再。”
“唉，原来，你是个贱皮子，这话可是殿下说的，你这种人属驴的，不打不走啊，必须遂你的愿才行。而且，你看，这不没有动你一根手指头嘛，我们是文明人，懂吗？”
晏无芫俯下身子对着徐茗，认真的说道，徐茗嘴角抽动，头发被水淋得湿漉漉的，头上的血也被冲的淡了，一旁稀烂一坨的草纸还粘在脸庞，整个脸看起来有些滑稽，不过两人都没有什么心情打趣。
“哼，这般手段，我……唉，我认栽了，你总得告诉我你想知道什么吧？我就说。”
说起来，徐茗也觉得委屈，被打倒之后，晏无芫招来几个役差将自己架到这个郡守府私牢中，自己就一屁股坐在角落不出声，几个畜生般的役差反复问说不说说不说，你tm倒是问啊，说什么？
晏无芫一怔，脸色稍显有点尴尬。
“没……没有问吗？”
“你……”
徐茗一瞬间想骂人，但是双脚被捆绑在椅腿上，根本站不起来，强忍着怒意把脏话忍住了。